季白行懵了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都不会转了!
这可是房子啊!是房子!
虽然牧场、手表和车都很值钱没错,但在所有种花国人心中,房子和其他东西的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不动产,同样是“奢侈品”,同样是不好出手无法立刻变现。
但房子就是各种意义上的让人安心!多少人奋斗一辈子就是为了那一套房子啊!
但季白行马上就从惊喜中回过了神。
他下意思地看向闻老太太:“奶奶——”
“哎!”闻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祥,“怎么白行叫得可真好听!”
不等季白行说话,闻老太太就接着说:“两口子一起生活,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这个时候呐,人要有独立的空间彼此冷静冷静。”
“白行,言妄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狗脾气这辈子是难改了。所有的小孩都是长辈呵护着长大的,奶奶不说什么‘你多担待着点’的话,但人心总是偏的。奶奶肯定会偏心自己的孙子。”
“我就希望呐,以后你们就算是吵架了,闹脾气了,你也能有个自己的去处。结婚是一辈子的是,酸甜苦辣咸,酸苦辣咸最多,甜最少。男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闻老太太的话可以说非常为季白行考虑了,她没有保留自己对闻言妄的偏心,但也不看低欺负季白行,反而给了他一条退路。
慈祥温柔的话语在季白行的耳边回荡着,对方的笑容和声音那么温暖,但季白行却坐立难安。
这是闻家唯一一个真心对他释放出善意的老人。她是爱屋及乌,因为闻言妄才喜欢季白行,因为季白行是闻言妄认定的“爱人”,所以愿意接纳他,愿意以长辈的身份去爱护他。
这样强大的温柔和博爱让季白行很感动,但感动过后却是海浪般用来的愧疚。
闻言妄喜欢的人不是他,他也并不唉闻言妄,两人的婚姻只是彻头彻尾的利益交换罢了。
不管是闻大伯、闻言珊还是闻老爷子,季白行拿得都很痛快,这和对方有没有钱无关,仅仅只是对方对他抱有恶意,他进行反击的一种方式。
钱不钱的,不是目的,让对方吃瘪肉疼,把伸过来的爪子剁掉,让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闻老太太的善意给的是“闻言妄的爱人”,可他不是。
这样的礼物,他受之有愧。
“奶奶,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季白行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脸上带着点没来得及收敛的无措,“可是我——”
“收着吧。”闻言妄给他夹了一大条蟹腿肉,“都已经谢谢奶奶了,改口费难不成还要还回去吗?”
闻老太太也笑着说:“安安不在家,过两天等安安回来了,你还有得烦呢!”
说到闻家四小姐闻礼安,餐桌上的人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一些奇怪的表情。
闻大伯首先戴上了痛苦面具:“安安要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闻爸爸的话也多了起来:“她不是刚和B国的小男朋友热恋中吗?怎么,这次的小男朋友长得一般?让她这么快就消退热情了?!”
闻三叔更是连饭也不吃了:“我的‘海神号’可刚保养好!爸!你就不能再送她一艘游艇吗?我的海神号都被她霍霍成什么样了!”
闻老爷子也很生气:“我当初就说给她给她!你非要和她抢!不就一艘破游艇吗?!稀罕得你!一个当哥的没哥的样子!”
闻三叔可委屈了:“可那游艇是我先看上的!她都那么多了!海神号让给我怎么了?!”
闻老爷子拍桌子:“安安先交的订金!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截胡,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多大仇呢!”
闻家的气氛一下就变了,房子和飞机的话就暂时揭过。
吃过饭,季白行照例是瘫在床上当猹,等闻言妄从浴室出来才好奇地问他:“老公老公,咱们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合同上只写了不要和闻老太太以及闻妈妈作对,闻礼安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提。加上这两天在闻家的见闻,他对闻礼安的好奇心简直要达到顶峰了!
闻言妄带着一身水汽,吹干的头发自然垂下,或许是在浴室里待久了被热水软化,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也柔和了许多。
但说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等姑姑回来你就知道了。”
季白行:“???”不知道为什么,季白行竟然从闻言妄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丝的同情。
同情?同情他吗?难不成是个闻言珊plus?
季白行是越来越放得开越来越能对着闻言妄撒娇了:“老公,姑姑好相处吗?至少得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吧?”
闻言妄看了他一眼,语气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不知道。”
季白行:“???”季白行更茫然了。起码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亲人,怎么连对方好不好相处都不知道?
“好嘛!那等我被姑姑欺负成地里黄的小白菜,你就没有老婆了!”
闻言妄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床的动作一顿。
他侧头看了季白行一眼,噘着嘴满脸不爽的季白行任性地瞪着闻言妄,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签了合同拿月薪的打工人,吃了狗胆刚对甲方爸爸+上司甩脸色。
如果场景换一个,比如说公司什么的,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下一秒就该收到人事部的辞退短信了。
然而这个胆子大到对他甩脸色的男人,睡着他的床,拿着他的卡,还怼他!
闻言妄对上他漂亮的眼睛,或许是桃花眼真的有什么讲究在里面,闻言妄竟然升不起什么生气的情绪,甚至有了连他也没发觉的耐心:“姑姑是被奶奶从小宠大的,但她和小姑那种不一样。她做事没什么规律可循,一切看心情。”
“对人也是一样的,喜欢与讨厌全凭她的心情。”
季白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什么也没听懂!
看季白行懵懵懂懂的模样,闻言妄心里一软。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最好别招惹她,被她喜欢是个麻烦事,被她讨厌那你以后就有得受了。”
定合同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提醒季白行,是因为根本不在乎。
闻礼安虽然是站在闻言妄这边的,但她做事谁也瞧不明白,不会因为闻言妄的“妻子”就对闻言妄有意见,更不会因为季白行是闻言妄的“妻子”就对她释放善意。
季白行本就是他花钱雇的工具人,就算是被闻礼安讨厌折腾,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本该是这样的。
闻言妄察觉到自己心态的略微转变,一丝丝的烦躁浮上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睡吧。”闻言妄语气生硬地像石头。
季白行没察觉到他口气的变化,但因为闻言妄刚才的话,陷入了短暂的发呆。
总觉得好羡慕哦。长在富裕家庭,不用为钱担心,衣食无忧,有自己的爱好和原则,每天最大的烦恼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下午茶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夜宵吃什么。简直是人生理想了!
落在闻言妄的眼里,季白行的发呆就成了失落和胆怯。
闻言妄:“……”他有那么凶吗?不对,这个人的胆子有那么小吗?白天和闻言珊叫板不是很神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