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并未做任何解答,反而狠狠剜了眼谢杉。
谢杉心头一紧,被竹条支配的恐惧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问了啥?......
谢杉缩着脑袋,宛如风中瑟瑟发抖的鹌鹑。
这不是怕,而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总之,身体出现条件反射,怎么能叫怕?
他深吸一口气,镇定几分后倔强的看向谢母:打我前,能给个理由不?......
“哎~”谢母无语至极,叹息一声,抛给谢瑞一对眼神后款款起身往屋内走去。
看方向,大概是回屋照看正在药浴的谢巧。
谢瑞微微点头示意明白,恭敬的俯身相送。
哎嘿,没打?......谢杉眸子瞬间明亮几分,大大咧咧搂住谢瑞肩头,问道:“老哥,咱妈刚才几个意思?...怎么感觉想刀了我似的。”
谢瑞撇了眼刚死里逃生便开始嘚瑟的谢杉,没好气道:“放心,好歹也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刀是不可能刀了你,顶多...抽几顿拜拜火气。”
这话说的,我是沙包吗?还是绿豆做的那种,贼去火......
谢杉不满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咱妈啥意思,”
“未经母亲同意,私自决定前往城隍司任职,就凭这,吊起来抽都不过分,”谢瑞心累的解释道。
“就这?”谢杉一阵语塞。
“嗯?看样子,你不服?”谢瑞眯起眼,眸子中闪烁着危险气息:“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
啥意思?不听妈妈话的孩纸连做人资格都没了?......谢杉听的云里雾里,脸上全是大写的懵逼。
没文化,真可怕......谢瑞额头青筋暴起,四下寻找竹条的踪迹。
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用嘴讲道理也是如此。
说的在天花乱坠,也比不上切肤之痛来的深刻。
所以...有请竹条闪亮登场。
一旁,谢杉冷汗唰的一下往外冒。
好家伙,真·暴躁老哥上线,这谁顶得住?
更要命的是,这顿打,挨了也白挨。
甚至与告官都没卵用,指不定官老爷还会以不敬尊长为由,在他抽三十大板子。
特么‘长兄如父’的铁律了解下...儿告‘父’,呵呵,打死都活该。
“哥,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拿竹条...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是君子,别和弟弟一般见识。”
谢杉死死拽住谢瑞,并诚恳的低头道歉。
骂几句也就算了,反正不痛不痒。
可挨揍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疼。
看到谢杉‘诚恳’认错,谢瑞由衷感叹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就这智障玩意还想混官场?
罢了,不解释清楚,这货能稀里糊涂过一辈子......
谢瑞深吸一口,缓和下暴躁情绪,语重心长:“城隍司并非良善之地,所面对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在谢瑞一番絮絮叨叨中,谢杉始终沉默以对。
城隍司的职责是管辖异人。
若是遇到遵纪守法的还好,有矛盾也属民事纠纷,顶多调解时被喷一脑门唾沫,洗洗也就没啥大不了的。
可一但遇到自认高人一等,或是仗着实力肆意妄为的呢?
对这类异人来说,人命不如草芥,拳头大便是理。
没实力、没靠山、没经验的他拿什么应对弱肉强食法则?
一腔热血还是嘴炮?
别闹,三无产品的玩意指不定哪天横尸街头。
至于依仗田娇身居高位...呵呵,城隍司又不是田娇开的,哪能任人唯亲。
况且县官不如现管,田娇早晚要回钱塘,不可能靠一辈子。
再则,官场也需经营,而他既没那心,也没那头脑,前途犹如玻璃瓶里的苍蝇,看似光明,实则没上升的可能。
他顶天了也就混个百户,还是县里混的那种。
高不成低不就,属于夹缝中求生存的一类。
合着在老妈眼中,我就那么不堪?.......谢杉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既有不认可的失落,也有被关怀的幸福。
算了,凭我脑中知识,不去官场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谢杉苦笑着搓了搓脸颊,缓缓却又掷地有声道:“既如此,那便不去城隍司...”
“你又误会了...”
谢瑞淡淡说道:“母亲怒而不发,说明她已同意你进城隍司…不过临走前,母亲用眼神示意我提点你,一但进了城隍司,无论为人还是处事都得圆滑....就像钱少勇那般,遇事知进退。”
钱少勇那般?......谢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怼些什么。
道理他都懂,无非当案情牵扯到大人物时得藏拙,知道明哲保身。
可...连执法者都不作为,社会哪有秩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