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十几个小和尚手中正拿着扫帚扫着不知是何处飘来的落叶,有几个眼力劲儿好的,也只是顿住了脚步向她们躬身行礼唱佛号,林菀儿欠身还礼,也乐意享受着他们的识时务。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林菀儿故意带着紫薇在广场中兜圈子,扫地僧们似是也见怪不怪,只倒是普通香客想要来逛逛罢了,行至院子的西面,远远的林菀儿便瞧见有一处暗巷,暗巷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角门,而这个角门两旁,正守着两个人,此二人身上的打扮与那大理寺司狱差不多,想来是大理寺中的差役。
暗巷两面无路,此去角门只有这一条暗巷,无论如何过去,肯定会被角门口处的那两个差役发现,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进不去了?天色渐晚,林菀儿只是走了一圈,便进了中间最大的主堂院,守律堂。
将将进门林菀儿便见到厅堂最里处那明黄色的墙,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律”字,这使得这守律堂瞬间便庄严肃穆了起来的。正当林菀儿要往里走时,迎面便走来一个僧人,这个僧人比林菀儿高一个头,面目清秀,估摸着十八九的年纪,再近些,她才看出,此人原是那日带头围擒龙武的惠心,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和尚,看着也只是七八岁的年纪,便是那日指证龙武的惠元。
林菀儿率先行礼,道,“惠心师父,儿有礼了。”
惠心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黄施主,贵属经王爷与大理寺毕少卿的调查之下已然无罪。不是施主前来所谓何事?”
林菀儿微笑道,“儿的那个护卫本就无罪,这点儿从未怀疑,只是王爷特许儿今晚在寺中住下,天气炎热,儿只想向贵寺讨要些冰块,不知惠心师父可应允否?”
惠心双手合十,双眼低垂,道,“本寺确实有一冰窖,只是夏日炎炎,存冰不易,若是施主想要,本寺自会提供,但恐怕量不多。”
“无妨,有冰即可。”林菀儿道。
惠心继续说,“那还请施主先回客院,冰即可奉上。”
“多谢惠心师父。”林菀儿欠身谢礼,随即便扭头便离去了。
走出守律院不足百步,紫薇便跟在身后轻声问道,“娘子,咱们不去了?”
林菀儿摇头,“不,咱们等。”
“等什么?”紫薇道。
“等有小师父将冰送过来啊。”林菀儿笑着敲了敲紫薇的头。
没过多久,一个小和尚果真端着一盆冰来林菀儿的房内,紫薇端过盆,却瞧见盆内的冰也只是细小的碎冰,嘴里满是嫌弃,“娘子你瞧,这惠心师父果真是抠门呢,竟只些碎冰。”
林菀儿亦不嫌弃,道,“寺中来了贵人,他们理应将最好的给最尊贵之人了,能轮到咱么已然是很不错了。”说着,她往怀中塞了两根蜡烛和一根火折子,“丫头,快将冰倒了。”
“为何?”紫薇不解,端着盆不知所措。
“让你倒了便倒了,倒了之后,将盆带上。”随即,她便走出了房门。
此时的天色早已擦黑,若不是盈盈月光笼罩,林菀儿早就找不着北了,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她们二人便来到了守律院的门口,林菀儿往里面探了探,院中果真无人,算算时辰,大约都去做晚课了,不远处便有阵阵木鱼声伴着的诵经声传来,方丈遗体在普世殿放着,和尚们可不也不会多出多少心思来关心她的长短。
林菀儿信步来到西面的暗巷,暗巷深处角门口两个差役依旧站着,林菀儿顿住,轻声对紫薇道,“一会儿,你只管不要紧张便是,一切有我。”
“是,娘子。”紫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惹得林菀儿既好气又好笑。
她二人顿了顿,林菀儿这才步履平稳得往那暗巷走去。
行至角门口,果不其然被那两个差役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林菀儿欠身行礼,道,“二位官爷,儿是今日王爷特许住在寺中的黄家大娘,只因天气闷热,傍晚时分问惠心师父要了一盆冰,只可惜用完了,方才问了寺中的小师父,说是惠心师父率着众师父去给方丈诵经不得空,不得已,儿才跟着奴婢亲自过来取一些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