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手指下意识敲击在键盘上,屏幕上出现大片的字符,当无意义的话语连成串,又被青年飞快的删除干净。
继续重复无意识的动作,手指飞舞在键盘上,无意义的字符出现,又被更快的速度将其删掉。
“没有思路……”
恼怒,烦躁,郁闷的感觉不断在心底嗜咬着他的思维,不断的薅起略有稀疏的头发,双目干涸无神的盯着只打出寥寥数行的电脑屏幕,花白的文档逐渐恍惚,字迹逐渐模糊。
极度渴望在干瘪的行文中觅寻灵感的闪电贯穿脑袋。
叮……
青年慌手慌脚的在电脑桌旁拿出的手机。
“下午五点之前交初稿,来得及吗?”
他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整,看了看只有几行的文字,咬了咬牙。
“来得及!”
“嗯,到时候给我发过来先看一眼。”
“好的。”
苏雨生,二十五岁,是一名小说作家。
说是作家都在抬举他,只能算是一名写手,工作是为一刊每半月发行一次的悬疑小说读物进行投稿,以赚取微薄的稿费。
贫穷,普通,辞藻干瘪,剧情无力,人物死板是用来描绘他最常用到的词语。
但他做梦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在手下出现打动人心的文字,能够通过简单的文字构建如梦如幻的世界。
今天五点是刊物初稿的截止时间,如果没有按时进行投稿。刊物会照常印刷,艰难得到的刊物位置会由其他人进行补充。
他将会失去这份工作,与一份文字般的梦想。
甚至随着网络的兴盛,刊物董事已经准备大幅度消减实体刊物的分额,开辟新的网上文字站进行新的系统划分,作为刊物吊车尾的他,面临着被一刀砍死的窘境。
纷乱的压力令他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挥散杂乱的思绪,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在下午之前,赶出几万字的粗稿,准备第一轮核校。
可……依旧没有思路啊……
他继续埋头在电脑屏幕之前进行写作,绞尽脑汁的为场景填写干瘪瘪的词汇:探员破开仓库的大门,向着仓库内涌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倒在地上的尸体,与桌面上的录音机……
不对……
他将码出来的文字删除,重新更正:锈迹斑斑的铁门如封闭着阴晦地狱的门扉,在锁头跌落之前,我们从没想过,将会看到什么,全副武装的探员左右示意,缓缓推开发出吱呀酸涩绞合声的铁门,逐渐变大的缝隙,透出阴晦,血腥,腐臭的味道,尸骸包裹之处,破旧的麻袋被四溢的血水所侵染,录音机沙沙作响,啪嗒一声,如噩梦般的低迷之音奏响,将不知道会出现何等恐吓的文字。
嗯……
竟然能够多水一百零七个字,苏雨生很满意。
不逼自己一次,怎么样,都不知道如此的能力。
思路就像海绵之中水。
不努力挤一挤,怎么能够知道没有思路?
此时,诞生在手中的文字,便是璀璨的艺术。
陶醉于自我催眠之中,慢慢的向上继续填充字符。
他只觉得,脑袋好像越来越重,强撑着目光,死死的盯着逐渐泛起更光亮色彩的屏幕,屏幕之中字体好像飞舞起来了一般,盘旋,扭曲,但却隐隐蕴含着某种固定的规则。
他大概是病了……
面对如漩涡一般吞噬周围光线的屏幕,手肘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心神如被摄取一般。
随即眼前一黑。
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转醒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阵阵冷风在周围灌来,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伴奏着啮齿类动物嗜咬皮革的啃噬声不间断的耳边响起。
他这是在哪里?
苏雨生唯一肯定的,此时并不是在他几十平米的出租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