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喜。”云赋致开口,声音很轻,“什么时候轮到你议论主子之间的事情了。”
宿喜慌忙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立马跪下来:
“少爷,奴才多嘴,还请少爷原谅。”
这一段庭路铺满了鹅卵石。
先不说这猛的一跪,单是这凸起的弧度,膝盖根本就承受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得青紫。
半晌,云赋致一直在观察手肘边的小桃花,粉色与白色渐变,还有一些还是花苞,尚未开放。
倒是像极了他的那个小妹妹。
一张桃花面,两颊笑春风。
“起来吧。”云赋致淡淡道。
宿喜的额头上起的大颗的汗珠,闻言缓慢地爬起身,低着头。
是他逾矩了。
“回去吧。”云赋致摘下一朵桃花放在自己的手上把玩,“给锦阁移植两棵装点一下。”
说的是桃花树。
宿喜慢慢推着云赋致,强忍住腿部的不适:“奴才领命。”
云赋致松手,随手将花儿抛下,轮椅碾过,脏污不堪。
微微闭眼,俊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腿,被马蹄踏过,虽然进行了及时的治疗,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办法克服心理的难关。
一直不能走路。
不过,没关系了。
云赋致勾起笑容,眼中却透着冰冷。
锦阁下午便来了不少人,又是桃花又是海棠花。
将整个庭院两边都占领了。
下人们进进出出,再轻手轻脚,也吵醒了补觉的云缚安。
她揉揉眼睛:“怎么了?”
瞧着云缚安坐起了,独活忙给云缚安披上了一件衣裳:“天气还没回暖呢,小姐还是注意一下。”
竹林长得很好,叶子却遮挡了一部分照射进来的阳光。
“今天下午,大少爷派人送了小姐几株桃花和海棠,说小姐是这样喜欢花的人,这样一年四季都有花儿看了。”绿萼端着茶盏从外面进来,准备伺候云缚安洗漱。
云缚安听着大少爷这称呼,醒了神:“是表哥吗?”
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去见过表哥了,云缚安有些愧疚,太多的事情杂糅,都忘了表哥的腿还是因她……
独活瞧着云缚安一下子阴下去的面容,安慰道:“小姐若是想去见少爷,等会起身去见见?”
“那今天小厨房就不要做饭了,我在哥哥院里吃。”
云缚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哥哥的腿一定还有办法可以治好的,上一辈子哥哥不是也站起来了吗?
而后流放,一双腿又走废了,临死前她都再没有过赋致哥哥的音讯。
她的印象里,赋致哥哥是喜欢文字的,写的一手好的书法,又精通医术,若不入仕,也一定会做悬壶济世的名医。
云缚安陷入自己的回忆里,被独活像木偶一样伺候着起身。
“小姐,这是先前侯爷送来的手书和信物,说既然沈家退了婚,这东西应该由您自己来保管。”绿萼呈了一个木质托盘上来。
上面仔细地放了解除婚约的手书和信物。
现在,朝堂上的风向标换的很快。
不少人都听说了沈家和武安侯府解除了婚约,素日里还要看着武安侯的面子给点好脸色,如今也不愿再做戏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