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两人挨得极近,姜妤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从喉咙里发出的这一声不轻不重,正好击在她心上。
温热的指尖抚过她的面庞,顺着柔和的线条向下,直到下巴才停下,下颚被人抬起,轻轻捏住。脸上娇羞的表情一览无余。
鼻尖是药膏淡淡的气味儿,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像是封在坛里酿制了多年的烈酒,光是闻着气息就让人醉了。姜妤脑子里一阵眩晕,欲扶着他的腿缓缓站起。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长时间蹲在地上血夜不流通压迫着神经,无数只蚂蚁在血管中啃食,她“呀”了一声,脚下无力径直向前面倒去。这种病症还有个俗称:腿麻。
下巴彻底磕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点点星火足以燎原,更何况是这大片的滚烫。赤火向她袭来,先是从皮肤,再到血管,血液在心脏中迸发又流遍全身。由点成线,线条又汇聚成面,她整个人都陷入在一片火热之中。
祁琰低头看她,可就是那么一瞬间,他被吸引着久久不能自拔。强忍着又抬起眼,可手还放在她的腰间,纤细的触感像是贴着这天边最柔软的云。
一切都安静了,祁琰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和他喉结上下滑动的声音。怀里的人好似跟她一样,鸦羽一般的睫毛往下垂,轻轻地闭上眼。这惹得他只想更近一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柔软。芳草萋萋,饶是外界一片莺歌燕舞他也不会再心动半分了。
所有的言语都在无声之间化为行动,他喉头一阵阵发紧鬼使神差地就像俯下身,周围萦绕着的,正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距离眼前不过一掌远的距离,可偏就在这时,外头却响起的六安嚎叫一般的笑声:“姜姑娘,你快看看我给你带回什么来了,你看了以后准得又惊又喜!”
六安一手拍开了殿门,手里还捧着个什么东西。这前脚刚踏进啦,后脚就僵在了半空中。娘诶,这下可是好好练了一把金鸡独立,他一个踉跄又忙接住怀里的东西。
祁琰忙把姜妤护在怀中,转头看向来人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寒刀般目光是一动不动扎在六安身上。
要完!大脑飞速运转,这是六安的第一想法。忙撂下东西,这回是跪下赔罪:“陛下,奴才不敢看……不不,是奴才什么也没看见啊!”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提还好,越说越黑。这平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到现在智商怎么就掉线了呢?
姜妤脸上一片火辣,立即按着祁琰的手,自己站起索性往地下一蹲当起了某种能缩回脑袋的绿色带壳小动物。
“姜姑娘,我真不是有意的啊,只是这东西的的确确是来给你的,我怕你着急就那么进来了。”现在这关口求谁最好使?当然是姜妤。见祁琰迟迟不动作,六安这才把注意打到了姜妤的头上。不求?不求那哪行啊!上回就是因为说错了话被罚刷了一个月的恭桶。
这次都直接撞上了,那?六安不敢想,只想现在安然无恙地退出去。腿上的布料一坠,祁琰忙低头向下看,腿边姜妤脸上的红霞更甚,手上正不停拽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眼神里带着期盼又染上几分羞涩。
他看得出神,想着她这副模样心尖又柔软下来,心里不禁把六安那狗奴才骂上一顿,又在自我感叹:果然是她,他的喜怒真能由她牵动。手往外一摆,语气还是冷的:“下去吧。”
六安错愕地抬起头,认为是听到了假的命令。来不及考虑便两腿一溜飞快地逃了出去。天呐,这可真能算得上是奇迹了。那样的眼神很少在陛下脸上出现,一旦露出,血光乍现!
站在外面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他真是太了解里面那位了,脾气上来什么样的眼神对应什么样的结局他心里是门儿清。就冲着刚才那出“棒打鸳鸯”,没下令把他当即拖出去就已经是万幸!
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本是罪名难免现在又相安无事。他又往里面瞅了一眼,隔着窗子,依稀能见到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