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眉头紧蹙,看向荀攸。
片刻后,他环视着场内众人,道:“时候不早了,诸位都不宜过量,早些回去歇息罢。”
曹操今夜喜怒不定,一众宾客早已坐如针毡,听到曹操遣他们回去,忙不迭地起身告退。
祢衡正迟疑自己要不要告退,瞥见孔融正焦急地向他使眼色,当即会意,向曹操一揖,便要退下。
可他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曹操的声音。
“祢长史,你且留下。”
祢衡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曹操口中的祢长史就是自己,就在今日白天,他刚被曹操封为大将军府长史。
祢衡只好转身留了下来。
孔融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自行离去。
片刻后,偌大的厅内,仅有荀彧、荀攸、郭嘉,还有祢衡,他们四人依然站在原地,典韦则手持双戟,站到了曹操身后。
曹操见众人散去,又向荀攸道:“公达不赞成我进攻宛城,这是为何?”
荀攸沉吟片刻,向曹操道:“张绣乃骠骑将军张济子侄,张济死后,刘表为招揽张绣,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张绣招入麾下,如今张绣屯驻于宛城,与那刘表互为犄角之势,但张绣手中人马、粮草皆不足,还需依靠刘表供给。”
荀攸顿了顿,又道:“若主公此时急于进攻,刘表定会派兵增援,与张绣合兵一处,主公不妨按兵不动,只要时间一久,刘表供给一断,张绣与他必会分裂,到那时,主公便可兵不血刃,将张绣与宛城收入囊中。”
曹操摆了摆手,叹道:“公达思虑甚密,可宛城近在咫尺,若不能尽早拿下,我实在寝食难安呐!”
荀攸急道:“还望主公三思,此时进攻宛城,绝非良机。”
祢衡心中暗想,张绣虽然投靠了刘表,但他不是个二傻子,他自己也知道刘表让他屯驻在宛城,就是为了让他替刘表挡着曹操,就算张绣傻,他身边还有一个甲鱼呢!哦不对,贾诩。
不过就当下形势而言,荀攸所言句句在理,但即便精明如荀攸,也绝对想不到,征张绣最为棘手的不是刘表,而是张绣他婶婶!
曹操见祢衡一脸沉思状,便问道:“祢长史,你有何看法?”
祢衡回过神来,向曹操道:“主公,荀公达所言固然有他的道理,但在祢衡看来,张济死于荆州军之手,张绣身为他的子侄,虽被刘表招揽,但仍有嫌隙在。况且,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刘表命他屯驻宛城,正是为了让他替刘表抵挡主公南下。”
荀攸闻言又道:“话虽如此,可宛城若破,荆州必将唇亡齿寒,刘表又怎会坐以待毙?”
祢衡道:“荀公达忧心之事,祢衡也思虑过,只是,荀公达有所不知,张绣账下有位谋士,贾诩,贾文和,此人当年曾先后投靠李傕,段煨,后又转投张绣,贾诩心思敏锐,擅于审时度势。祢衡敢断言,他定会力劝张绣归降主公。”
荀攸侧头看向他,不悦道:“祢长史可是酒还未醒?你自己也说了,此人多次易主,即便让你言中,他能劝降张绣,也难保日后不会降而复叛!”
祢衡心中惊叹不已,不愧是你,荀攸,这都能让你猜到!
他嘴上却驳道:“荀公达深谋远虑,祢衡佩服,可就如我方才如说,贾诩懂得审时度势,只要主公诚心招揽,他必定会想明白,归降主公就是归降朝廷,主公雄才大略,英明过人,何愁收服不了一个贾诩。”
“贾诩……”曹操若有所思:“照你所说,倒是个有才之人。”
荀攸急道:“主公,张绣和贾诩二人的心思,仅凭祢衡一人揣度,不值当主公为此冒险行事,刘表对张绣的供给撑不了太多时日,主公只需静待时机,何必急于一时呢!”
祢衡心想,只要我想办法解决张绣他婶,收编张绣和贾诩就不会出意外。这可是刷一波好感度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