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归蝶一声断喝,十分迅捷地从怀中取出短刃,往身前一划。
嘎啦啦的刺耳声音响起,晶莹的寒冰锥如同竹笋一样从地上快速冒出来,挡住了那十几道阴险的连发手里剑。
这一手正是模仿佐佐成政那天的竹壁障。
打出手里剑的人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忍者,手里剑不仅来路刁钻,而且力道颇大,硬是钉进冰锥里去一半有余。
上面涂抹着令人反胃的青绿色浆糊,如果归蝶判断没有错,应该是忍者常用的大芹汁。
手里剑上附毒,这便是一定要置人于死地了。
忍者杀手都是一击即中,随后返身遁走,绝不留任何痕迹。
但是如果一击未能成效,那么他们就不得不选择跟在目标周围,通过下毒、射击、刺杀等多种手段对目标进行袭扰,直到完成任务为止。
这对双方都是一种折磨。
一直被暗杀的人始终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即使夜晚也要点亮灯烛,身边安排好护卫,仔细自己的每一次饮食。
甚至需要小心陪伴多年的美人深夜突然暴起施袭,从枕头下取出尖锐的簪子,捅向自己的脖颈。
毕竟忍者更多的是从事情报工作,他们或许可以用散布假消息、挑拨离间等更加简单的方式,让敌人内部乱起来。
不断地策划并执行每一次行动的忍者,当然也是始终处于困境之中。
他们是以单兵在对抗多人,衣食起居条件自然糟糕到难以言说,就算在粪桶中小憩,忍者也是习以为常的。
忍者四项基本戒律之中,最为根本的就是绝不能泄露身份。
归蝶如同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将奶糖遮在身后。
一边迈动步子缓缓退后,归蝶一边思索着忍者的主人是谁。
首先想到的是织田信行。
在家督之位上,他和信长是竞争关系,而且原本受到所有家臣力捧的他最近远不如信长表现出色。
然后是美浓国的斋藤义龙和斋藤道三。
这两人名为父子,实为仇寇,目的也不会相同。
斋藤义龙是为了挫败父亲道三的尾张谋划,使斋藤道三失去助力。
斋藤道三肯定是因为自己和各务野根本没有发挥剑蝶的作用,所以干脆予以抹杀。
尾张乱起来,对美浓或是一件好事,也许这条毒蛇已经准备咬向尾张。
还有三河国的松平氏、骏和国的今川家。
他们因为信长的活跃而饮恨,或许会想要杀死自己来让信长感到痛苦。
据说信长殿下和户田氏也有着一些不愉快,但是那种小家族应该没有胆子向信长殿下报复才是…
她左手握住短刃,右手从柄端慢慢向右移动,右手掌心释放出的冰寒之力竟借着河边的丰沛水气凝结成冰。
护身短刃成为刀刃,寒冰成为长柄,一柄冰霜薙刀就此成型!
明明是晴天,太阳高挂,奶糖却感觉到周遭空气变得异常冰冷。
原本因为害怕紧张而陷入呆滞木然的她打了一个激灵,身体四肢的血液仿佛要被冻僵,难以行动,脑袋反而清醒起来。
召唤出守护灵之后,奶糖凭借着麻雀对于危险的预知,感觉到了四周弥漫着的杀气。
它无形无质,似乎是不存在的,但是却能够被敏感脆弱的禽类捕捉到。
吾老矣,久忘机,沙鸥相对不惊飞。诚如华夏宋朝词人所言,鸥鸟这种存在,是能够察觉到人类的机心的。
一旦有猎人或是天敌接近,同为禽鸟的麻雀也会在自己感到危险之后振翅掠走。这就是弱小者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