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他的头发,用最温柔的口吻说:“小祚,你听说过‘粪坑案’吗?”
林祚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
叶昭晚搬了张凳子坐到他的对面,开始讲起来:“某天,一个妇女在半山腰上遇到一个歹徒,那个歹徒要……咳咳……要强了她。”
她说到这里,又小小地观察了一下林祚的表情,生怕自己讲的内容会不会少儿不宜,不过看到林祚听得一脸认真,她就放心地继续讲了。
“这歹徒人高马大,妇女根本打不过他,求救也不会有人听见,于是只能假装同意,她对这个男的说,大哥,这里不够平坦,硌得慌,不如我们找一个平坦的地方吧。男的很开心地同意了,妇女就把男的带到一处平坦的冰面,然后就说,大哥,你可以脱衣服了。男的一听更开心了,立刻开始脱衣服,脱衣服的时候眼睛被衣服捂住了,女的顺势一推,把男的推进了旁边的粪坑。男的拼命往外爬,女的在他手上跺了一脚,他又掉了进去。第二次往外爬的时候又被跺了一脚,又掉进去了。第三次往外爬的时候依然被跺了一脚,彻底掉进去了。”叶昭晚讲到这里,停下来问林祚,“你怎么看这个妇女呢?”
林祚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自救。”
叶昭晚像个老师一样点点头:“没错,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她不那么做,那么受到伤害的将会是她自己。所以那样做并没有错,在法律上叫做‘正当防卫’,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本能反应。”
林祚脸上表情缓和了下来,因为晚晚说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本能反应。
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坦白地告诉叶昭晚。
他在纸上写:“当时我想刺他第二刀,刺进心脏,想他死。”
叶昭晚看到他写的,并没哟露出任何害怕或者生气的神色,而是笑笑说:“我们都是普通人,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我们都是慌乱的,你虽然刺了他一刀,但你并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对你注射毒品,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想要刺他第二刀这是很正常的。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那一刀下去汪传根是满血还是缺血,我搞不好还会砍他两刀三刀四刀呢。这是一般人的常情常据,没什么好纠结的。而且你这次帮助警察找到了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证据,是做了一件好事,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
叶昭晚说话的声音轻轻的,但像是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林祚心里的郁结,在她有理有据的缓缓道来种慢慢解开了。
“所以,乖乖喝完绿豆汤,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了,知道吗?”她靠过身来,在他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
“嗯。”林祚嘴里含混地吐出一个音节,耳尖泛起红来。
两周后,叶昭晚接到了来自陈峰的电话。
她挂下电话后,一脸严肃地去找林祚:“小祚,陈队给我打电话了。”
林祚看着叶昭晚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汪传根受伤严重,自己要被追究责任吗?
叶昭晚清了清嗓子,说:“陈队请我们去一趟警局。”
林祚点点头,紧握的双拳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叶昭晚忽然笑起来:“说是有两万元的缉毒奖励要给我们。”
林祚看着叶昭晚,一时有些懵。
叶昭晚看着懵懵的林祚,笑得更大声了。
“陈队说他们根据那份重要线索抓到了大鱼,两万块钱是他能给我们申请到的最高奖励,要我们去领一下。”
林祚紧握的拳松开了,眼里闪烁出好看的光芒。
——
一个月后,开学了。
叶昭晚和林祚虽然现在不在同一个校区了,但也是顺路的,所以两人还是坐同一辆车上学。
这一次,叶昭晚选择的是读三中,和她上一世读的私立高中相距甚远。
她开心极了,终于摆脱了江奕那个狗男人。
门口站着教导主任和学生会的干部,在热烈地欢迎新生的到来。
叶昭晚心情相当得好,笑着和门口的老师以及学长学姐们打招呼。
而就在下一秒,她听到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那是……江奕的声音。
她后背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一看。
果然看到江奕正在礼貌地和老师问好,笑得一脸阳光无害。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跌入最冰冷的冰窖。心里的那个可怜无助的小人在大声地喊着“不”,同时还要配上那首《一剪梅》的“雪花飘飘,北方萧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哭丧着一张脸,立刻遁走。
江奕和老师以及学长学姐们打完招呼之后,一转头,发现刚才还站在前面的叶昭晚不见了。
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笑笑,心想来日方长。
他为了叶昭晚,放弃了私立高中,托了很大的关系才来到三中上学。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了。
叶昭晚灰着一张脸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一年级三班,她无精打采地走了进去。
然而正所谓“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人一旦倒霉起来,放屁都砸脚后跟。
比如此刻,她看到教室里一张明晃晃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周晓。
就是那个在上一世明目张胆抢了她老公,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害得她抑郁的“宇宙最表脸小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