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装醉(1 / 2)她最动听首页

四年前。

保送资格公布前一天,唐桔拉着他去吃烧烤,她和往常一样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烤串少放孜然不要辣,唯一不同的是她请他喝了半罐酒,这也是段又生第一次接触酒精。

半罐啤酒下肚,段又生有些醉了,路都走不直,半醉半醒着被她带到不远处的小河边坐下,两人肩并肩坐着,望着看不见底的河水,亦或是没有半颗星星的天空。

远处有人放烟花,他们一同朝那边看去,却感受不到丝毫热闹,只有耳边蝉鸣热烈到聒噪,周围空气湿热,时不时还有蚊子在耳边叫。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不知多久,对岸一直在放烟花,随着无数微小的火光升上天空,各种绚丽而短暂的颜色投射下来,映在他们身上、脸上。

段又生胳膊撑在草坪上,夏日微风将他衣角吹起,余光里的女孩子梳着马尾,一身宽大校服,目不转睛地望着夜空,像是沉浸在烟火的世界。

许是酒精作祟,看着身边这个可能再不会出现在身边的人,段又生脑袋里生出些从未有过的念头,他勉强维持理智,视线却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只玉一样光洁的手,明明离得那么近,他却不敢靠近分毫。

他向来是目光长远的人,既然以前明白自己不可能牵着她走下去,现在就更不敢轻举妄动,可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拿不起放不下,始终不得安宁。

然而这一切的不安宁,都在段又生感觉到侧脸那份柔软温暖时消散。

他不敢动一下,就连呼吸都是极轻的,生怕因自己的行为破坏了这一刻,所有深埋于心的念头冲破束缚,肆意喧嚣,就在他几近疯狂时,随着那个吻如烟花般转瞬即逝,他再次战胜冲动。

果然装醉的人是醒不了的。

段又生为自己感到可悲。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对面终于安静下来,这时唐桔朝身边人看去,得意道:“河那边举办了烟火大会,坐车过去不方便,我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怎么样,是不是观感不输现场?”

段又生移开视线,意犹未尽般仰着头,半晌嗯了一声。

“段又生。”

“你走可以,但是你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段又生低垂着眸,没有回应。

有些事情不可避免,就没必要做出任何挽留,可现在他突然发现,他所珍视的不过是即将到来又即将流逝的每一秒,这连藕断丝连都算不上,更别说聊以□□,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在做出选择的时候起,就注定迎来的结果。

可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哪怕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是必然,哪怕知道自己无力回天,还是想将自己和她联系在一起,哪怕脆弱如藕丝,哪怕早晚会断得干干净净。

见他不应,唐桔也没再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

好歹同桌两年,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她也明白。

夏天很快过去,蝉鸣隐匿于不知名的某处,空气中的潮湿散去,清爽怡人,角落的桌椅也随着夏日的远去空无一人。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大多换上秋季校服,唐桔习惯性转着笔,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讲,时不时垂下头做笔记,长发从肩头滑落,被风牵引着指向某处。

段又生不告而别,狠心扯断了最后一根藕丝。

……

身侧是灯红酒绿的街道,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段又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大概是海外漂泊了太久,离她太近的缘故。

近乡情怯是让人心慌的。

手机铃声响起,段又生接到诊所护士的电话,对方说今天大家一起聚餐,问他有没有空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他难得爽快地应了下来,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经过红绿灯时,又收到了另一个人发来的地址。

起初段又生以为是恶作剧,毕竟这个地址离他不过三百米远,可仔细一看,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白色宾利于道路尽头改变路线,朝一个方向火速驶去。

到达对方发来的地址后,段又生身处A大附近,同样是从公交站到学校的必由之路。

环顾四周,人明显已经被转移,他加快车速,四处寻找着那个身影,周围越是寂静无声,心里的烦乱就越是烧得炽热,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吞没。

终于,道路岔口处传来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