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兄竟对陛下主动出击不抱有信心?”谌洛嘴巴微微一张,惊讶十足。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也许能接受,如今说出这番话的可是刘彻的近臣心腹,被委以出使之众人的张骞啊!
谌洛打破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战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张骞神色黯淡。
在匈奴这些年,他对一些事看的很透彻:
“匈奴部落数千,世代培育良马不可胜计,而我大汉休养生息多年,马匹多用来运送货物,无论是持久性还是凶猛性,都不如匈奴。
倘若军臣单于率军逃跑,吾大汉军队如何追赶?恐追出数里后,人乏马疲,终成砧板上的鱼肉。吾只求大汉不要输的太难看。”
“子文兄说得甚有道理,不过兄长放心,小弟敢断言,此战,大汉不会胜,亦不会败,恐只是无功而返的结局。”谌洛轻声道。
张骞诧异道:“此言从何而来?”
“不会胜的原因很简单,大汉如今无人可用。”谌洛眺望南方,“吾前些日子,将商贾处得来的消息汇总计算了一番,初步猜测此次陛下调动了三十万可战之兵。”
“三十万?”张骞脸色惊变,惊呼出声,“这不可能!哪怕南北军加起来,也没这么多人…除非调动……汝可知三十万兵马意味着什么吗?”
“洛自然知晓。”
谌洛苦笑:
“按照我大汉士卒俸禄制度,边境重郡驻扎之卒,每月得粮两石。三十万兵马想要悄无声息调动,最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即最少需六十万石粮食。”
“即便雁门、代郡、渔阳、晋阳调粮补充,这两个月的粮食缺口估计也要在三十万石,换算下来,有十五万人这两个月没有粟米可吃。”
“倘若这十五万人的口粮从内地征调,这又要涉及到三人给一卒的民夫运粮制度。即大农令署需要额外征调四十五万民夫运送粮食。”
“此役涉及人马,将近百万!此役耗费,堪比长平之战!”
也就是汉武初期受文景之治的余荫,国库钱粮充裕,否则刘小猪哪有资本发动这一场大规模的会战?
张骞脸色阴晴不定。
原本他以为谌洛在开玩笑,但是听到这一连串数据之后明白了,这货认真的!
四十五万民夫运粮,谢谢这么保守!
当年长平之战,秦不过是把粮食从咸阳运到晋城!
这次可是运送到边疆!
距离直接翻了一番!
路上磨损、因天气延误、马匹损耗……
这些支出加起来,四十五万民夫哪能够?
最少也得六十万!
这次浩荡之声势,比长平之战要盛。
谌洛沉吟道:“子文兄,敢问兄长出使之前,朝堂上名将有谁?可有人能指挥百万人作战?”
张骞真的害怕了,喘着粗气,双手在颤抖,默默细数朝堂上能带兵的将领。
李广、程不识、韩安国、唐蒙、李息、王恢、苏建……
有名有姓的将领倒是不少,但是这群人打的都是防御战啊!
唯一能够领兵出击的周亚夫,早就死在牢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