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之后。
池余和李京烨他们有幸参观了前人的荣誉墙,而他们刚刚新鲜出炉的女装合照,也将入驻这里成为不可言说的黑历史。
走到荣誉墙的尽头,是进入游戏前存放手机和私人物品的柜墙。
一只圆滚滚的智能机器人小碎步挪到他们面前,它出示二维码,用无机质的智能声音介绍道:
[玩家快来扫码留下最真实的游戏体验吧!还可以为其他玩家的留言点个赞哦,获得高票点赞的留言将在游戏大厅对外展示。同时官方为了保护新玩家的游戏初体验,请玩家确保留言内容没有泄漏游戏过程的具体信息,否则留言将不予上榜哦。]
池余扫码登录,为了榜二的[退钱]咆哮再添一票。
初识不知退钱泪,再见已是受害人。
嚷嚷着“退钱”的这些人可能也不是真的都觉得游戏体验极差,更多的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荣誉墙。
归根究底就是老板不做人。
路以忱跟相熟的同事打过招呼,走到池余身边正好看到他默默点赞,路以忱忍俊不禁道:“走吧,我带你回一楼的游戏大堂。”
池余抬头看他一眼,收回手机,默不吭声地跟着路以忱走了。
李京烨由另一个工作人员陪同,他仍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看着路以忱和池余两个挺拔出众的背影,一前一后离开此地。
李京烨毫不掩饰他内心的嫌弃,但同时也相当疑惑,小声地嘀咕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这敢情是,
进入游戏之前还是Battle到老的死对头,
游戏结束之后却想白头到老,一生厮守?
疑惑无解。
李京烨也懒得多想,他掰正智能机器人的大脑袋瓜,扫码登陆微信账号,不仅要给榜二点赞,还打开留言板,义愤填膺真情实感地留下自己的游戏感受:
[这是一扇会把人变Gay的门,兄弟们快跑,不要回头: ) ]
“……”
陪同的工作人员看到这句造谣式的留言内容,挠了挠圆寸头,一时也不知道审核该不该放行。
……
路以忱把池余带到三楼通往一楼大厅的楼梯通道,楼梯间原本漆黑一片,声控感应灯检测到路以忱的脚步声,旋即亮起明晃晃的灯光。
池余原本是跟在路以忱的身后找路,这会儿看到是楼梯出口,便径直走到路以忱的前头去了。
把路以忱视作死对头只是他的本能,哪怕是走在路以忱后头,也会让池余感到浑身难受。
两人轮换位置,反观路以忱倒是对池余没有任何敌意,他迈开大长腿快步跟上池余,眉梢还挂着笑意,忽然就出声道:“池余,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闻言,池余的脚步稍微一顿,他侧过头睨路以忱一眼,不答反问:“我有讨厌得这么不明显吗?竟然还让你产生自我怀疑?”
换做是于炜炜或贺子毅在场,听到池余这种挑衅的话,准是谁听谁上火。
但是路以忱扑哧一笑。
眼底荡漾着细碎光芒。
他笑着问:“那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池余烦了,皱着眉道:“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路以忱和池余并肩同行,他逆着光,眼睫落下一片灰影,浅色眼睛变得更深邃,连平日里散漫轻佻没个正形的笑意都变得更诚恳。
路以忱冲着池余一笑,认真地说道:“我看你还挺顺眼的。”
池余:“?”
乍一听就觉得这话很别扭,仔细一想更是觉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池余的表情过于难看,路以忱无奈地叹着气道:“怎么这也不满意?”
池余的语气又冷又硬,反问道:“别拐弯抹角了,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路以忱一个多小时前明明是在班聚,池余从反人类游戏里中途弃权,路以忱就碰巧成为他的随行工作人员了。
池余只知道这种巧合通常都是蓄意而为。
路以忱眨眨眼睛,眉梢一挑,勾唇一笑,亦真亦假道:“你昨天不是遗憾没能看到我穿裙子吗?所以我羊入虎口,这不自己送上门来了。”
周四体育课,十三班的体育生兑现承诺,穿着夏日清凉的百褶裙,被体育老师追着满操场乱窜。
池余当时心情很复杂。
路以忱恍然问他:“哦,就这么想看我穿裙子吗?”
“……”
池余听到路以忱提起这一茬,白了路以忱一眼,他懒得再掰扯,大步往前走去,想把路以忱甩在后面。
只听路以忱还说了一句:“但我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想确认一下……”
话音落地。
池余忽觉手臂被人一抓,肩膀被人一推,他始料不及,趔趄一下往旁边的楼梯的墙面倒去。
池余双肩被路以忱按住,后背撞上墙面。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池余不知道路以忱突然发什么疯,当即就抬肩挣扎,他抬起眼怒视着路以忱,道:“你发什么神经?”
却见路以忱慢悠悠地偏过头看了眼楼梯间天花板的感应灯,他的下颌线的线条无比优越,分界于光影两边。
他唇角勾着一抹笑,眼睛溢出浅浅的笑意。
他的声音慵懒轻缓,忽然就冒出一句:“不知道楼梯间的感应灯要过几秒才会彻底暗下去呢。”
池余闻言,心脏忽然一紧。
甚至在这一刻都忘了挣扎。
路以忱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心知肚明。
路以忱回过头,垂眸看着被他禁锢在眼前的池余。感应灯还没有暗下去,可是池余忽而变得很难看的表情已经提前露了馅。
也在这时,感应灯毫无预兆地暗了下去,比路以忱预计的时间还早得多。
霎时之间,整个楼梯间宛如一个黑黢黢的血盆大口,足以将池余一整个人吞吃入腹。
路以忱的双手还按着池余的肩膀,能够明显感觉到在黑暗笼罩的一瞬间,池余全身肌肉紧绷,并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池余在黑暗里一秒也待不下去。
而路以忱,也不敢让池余煎熬。
感应灯才刚暗下去,可能不到两秒,就被路以忱一脚重新踩亮。
明亮的灯光下,路以忱连忙确认池余的状态,问:“你还好吧?”
尽管这两秒钟对于池余而言像溺水的两秒钟一样难熬,但是所幸黑暗持续时间短暂,没有抽干他的力气,他得以迅速缓和过来。
池余黑沉着脸,墙上黑影一晃,他迅速地抬起右膝盖,往路以忱的小腹顶上去。
路以忱眼疾手快地格挡,手掌接住了膝盖的蓄力一顶,掌心一阵火辣辣,掌风从上劈来,路以忱下意识地往后退。
两人拉开距离,而池余也已经从路以忱的禁锢里脱身。
路以忱见池余还有力气打人,这才彻底放心,他无辜地说:“怎么还突然打人呢?”
池余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他单手撑着墙,头也不回地走着。
但是路以忱仍紧跟着他,语气轻佻,倒也谈不上幸灾乐祸,就是有些贱兮兮地问他:“原来你真的怕黑啊。”
池余瞪他。
路以忱坦然受之,勾着唇角,明朗地笑着问:“还敢瞪我啊,你觉得以咱们的交情,我会好心帮你吗?”
池余的眉头一皱,质问:“你想干什么?”
路以忱唇角一勾,回答:“那当然是要以此威胁你啊。”
“……”
池余闻言,当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跟着拔高:“你,威胁我?就凭你?”
路以忱歪了下头,又眨了眨眼睛,颇为诚恳地回答道:“对啊,就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