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涣与张多相继走出厅堂后,一直愁眉不展的刘普,眉梢终于舒缓下来。
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刘普怔怔出神,“这些年的宠信,今日终究是起了结果,我刘普偏偏不信,我成德刘氏就不能出一位似先祖一般有胆魄与血气的儿郎。年十五能杀人,值此动荡混乱时候,合该我成德一脉崛起。”
此言无论是让刘涣还是刘晔听闻,定然会在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万万没想到,为了激发两人内心的血气,刘普整整布局了六年,甚至更久。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场布局中,他们母亲亡故前的叮嘱,恰恰是先前就安排好的。
刘普虽希望家族振兴,却又怎舍得发妻离去,甫一患病便延请医者诊治,只可惜后来数位名医都断定她药石难治,已无力回天。而临终前,素知丈夫心愿的她,便当面叮嘱兄弟二人,杀仆报仇之事。
只不过此事刘普也是直到今日才堪堪知晓。
看着门外的天空,刘普轻声呢喃,“希望你我一片用心没有白费!”
堂上刘普如何踌躇感慨刘涣不知,此刻的他正带着张多一道往别院归去。
跟随刘涣身后,张多数次张口欲言又止,而他这幅状态刘涣也早便注意到。“有何话,你尽管说来,往后你乃我臂膀,自然可畅所欲言。”
“少君宽容。”先是拱手,张多犹豫片刻继续开口,“其实有一言我想告与少君知晓,时下刘家若是坚持不予县尊人和物,他也拿不得刘家丝毫办法。”
“此事我知道!”
错愕瞪大眼眸,张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既是知道,少君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自请从军是不是?”扭头对上张多,刘涣微笑,“你以后常伴我左右,唤大郎即可,少君的称呼显得生份。其实正如先前阿翁质疑是你引导我说出堂前那番言语的道理一样,他知晓你素来向行伍,所以会认定是你蛊惑与我。可缘何我就不能对行伍生活也抱有几分向往呢?”
“少...大郎也喜好军营行伍事?”眸光发亮,张多一眨不眨的盯着刘涣。
“如我先前所言,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业!这可并非随口说说的。”伸手拍拍张多臂膀,“况且对眼下的世道而言,只有手握兵戈才能真的做到保一方平安!”
说罢,刘涣再次迈步前行。留下张多顿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怔神片刻后,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这边刘大郎听得张多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后,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笑容。家族恩养虽然能保证张多有充足的忠诚,但若想使其长久效力,还是应当替他描绘出一幅锦绣前程的。这样才能使他既有责任又能有干劲。
“我听阿翁方才言语,近些年你凭着自身本事,怕是结交了不少郡县豪杰?”边走刘涣边试探起张多来。
“家主谬赞。”谦逊轻笑,张多面上却颇为自豪,“不过今年来借着刘氏的名声,倒是着实认识不少乡里间有些名气的豪侠。”
“哦?具体有谁,可否说与我听听?”
“若论九江哪位称得上是豪侠之首,我以为当推巢湖人郑宝。”
“郑宝?”微微愣神,刘涣有些不解,“此人如何可称豪?”
“若有机会大郎当可见见他,此人身材魁梧,又不失果敢勇毅,且我与他交谈数语后,还惊觉此人颇有些才干!此等人物将来必也是一方英雄!”
“竟能得三郎如此赞扬?”不由挑眉,刘涣有些意外,“今后若是有机会,我当去见上一见。”略微停顿,“不过三郎可还曾听过其他人物,好比孙策、周瑜之流?”
茫然摇头,张多颇为无奈,“或许某接触的人多为郡县豪侠,似大郎所说的周瑜、孙策二人我倒是真不曾听闻。不过说起来,相比于庐江名门周氏,前些时日我往寿春去时,倒是听闻些关于江东猛士孙文台的消息。”
“孙坚?”
“不错正是此人!”面露微笑,张多谈性又起,“那日在寿春茶肆休憩时,听闻前些年于平定黄巾动乱中凭借勇武建立偌大功勋的吴郡孙文台,受朱儁将军征召往凉州去平定乱贼。坊间闲谈时,都认为此番孙文台必然又将会再次建功立业。”说罢,张多面露羡慕。
见他这副模样,刘涣也颇为好奇,“莫不是三郎与那孙文台也相熟?”
“这倒没有!”连忙摆手,张多面露讪讪,“其实大郎不知晓市井谈及孙文台最多的还是他在平定黄巾动乱中的表现。在此之前孙文台籍籍无名,官不过县丞,名不过百里。可他却抓住平乱机会,一举闯下这偌大名声。若是我等勇武豪侠也能获得此等机会,未尝不能成为孙文台第二!”
瞧着张多斗志昂扬的模样,刘涣心下也不由感慨。不得不说,江东猛虎孙坚的崛起,确实给这个时代的豪侠们带来了希望。
州郡间的众多豪侠见孙坚凭借勇武得到升迁后,都开始抛弃原先的江湖游侠事业,转而投身到军营,怀揣建功立业的决心,加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浪潮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