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房还是童养媳纸上写的清清楚楚。
朱五六蹭了一头的灰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竹纸来回翻看,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你真把孩子卖了当通房?孩儿他爹你还是不是人那!”
孙佩芳的声音隔壁院子里的邻居都能听见,不一会儿篱笆上头就冒出了好几颗好奇的小脑瓜。
朱五六充耳不闻,嘴里车轱辘话来回说。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小混混举起了手,耀武扬威的晃悠着手里的东西。
“凡认字的都看好咯,当初朱五六和我家老爷签的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要朱五六愿意把自己的外甥女送给王老爷当通房,王老爷就送给朱五六家五十两当聘礼,五十两啊!一年到头庄稼人都没有这个钱,等事儿成了大家伙别忘了来老朱家吃席子啊!”
三个小混混得意的笑了起来。
吃你奶奶个腿。
这就是原身老得下地干活不能留指甲,要不然周欢非要上手给他脸挠花了不可。
伸手抢过来朱五六手里的东西,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姐、你别怕,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给老头子做通房的。”
“对,孩子你别怕,我和你舅不会有那个心思。”孙佩芳说也没说够,两只胳膊还被人架着动不了直踹腿。
“朱五六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你!通房和童养媳都看不出来!我看你是喝飘了吧!你对的起咱姐吗!”
周欢没理会旁边都在说什么,伸手摸了摸童养媳上面的凹凸不平的地方。
这是被人做过手脚了的呀。
闻闻味,是米糊糊。
这回她明白了。
一甩手将东西扔到了她舅目前。
“咱是被人摆了一道啊。”
朱五六听着头顶轻嗤的声音,埋着头就知道哭。
“是,都是舅不对,舅不该跟人喝酒,不喝酒不就不能迷糊,不迷糊就不能看不清这上面写的啥。都是舅的错。。。都是舅啊。。。我的姐呀。”
这人还是没明白。
周欢脑子乱,心里也烦得慌。
她想叫系统,她想炒系统鱿鱼,她是宁可回骨灰盒都不想面对这样糟心的古代一家人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身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压下去了。
压下去的人不是系统,是她过世的姥姥。
老太太一辈子乡下人,但过得比他们在城里开心,为什么?因为她爸妈总吵架,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吵到离婚分家那天周欢竟觉得是种解脱。
用她姥的话她爸妈那就是大米饭喂撑了,饿两天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琢磨别的。
那她姥又是什么样人呢?
她从来不生气,黝黑的脸上全是笑出来的褶子,嘴里常挂着的话是做人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了好身体又想要大房子,有了大房子又想要金山银山美女如山,任谁就不可能什么都有,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事事如意。
她现在,死而复生后又惦记享福的日子了,是不是也有点不知足了呢。
咽下一口气、攥紧小拳头,好容易重活一次,日子还得继续过。
“明明是你们家老色胚耍诈欺负了我们农家人,怎么的?还要我们感恩戴德进你家后门啊。”
小混混不屑,“耍诈?小丫头片子,你可看好了这上面的手印——”
“我看看看,我看你个头啊!”周欢恨不得一个鞋底子抡过去,又从朱五六手里掏回来东西大声吆喝道:“大家伙都别在院外了,都进来,进来瞧瞧别客气,瞧瞧这城里人是怎么欺负我们一家老实人的!
大家看看,这手印,没错,是我舅按得;这上面的字、也没错,是人家写的,但是可但是啊!大家伙只要仔细看看,甭管认字不认字都能瞧得出来这上面在我老舅按手印之前就是被人动过了手脚了的呀!这我老舅才被人骗的!是他们骗咱们!骗咱们庄稼人心眼实在好欺负!”
啥?
几人一怔,周满率先反应过来接过来她姐递过的东西照周欢的意思摸了摸通房两个字,恍然大悟道:“这字上面原来沾过东西!”
“大家伙听见了吧,孩子都看得出来!”周欢拍拍周满的脑袋瓜。
围着院子一圈高声说道,“大家不信的都可以来摸摸,我要撒谎被雷劈的。
这不要脸的老色胚早就知道我舅不舍得外甥女去当通房,所以他就事先用米糊粘好了带有童养媳三个字小纸条黏在了这契约上,等我舅这手印一按完,只需要用水轻轻一搓那纸条和字迹就都没有了,只剩下干米糊糊!大伙说说吧,这不是耍诈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