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
宋悦撑着他胸膛坐起来,抬爪子戳她,“你觉得呢?”
贺朝国敛去神色,笑,“囡囡,很多事情上,我能给你的只是建议而不是要求。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没有啊。”宋悦嘴硬犹豫,“我真有点拿不准。”
“心里真没有一点点偏向的?”
宋悦不语,轻蹙皱眉。
贺朝国笑,握着人手亲了亲皓腕,“慢慢想。老公在后面支着你呢。”
“想跳舞咱就好好练,好好跳;不想跳舞想上学,咱就努力工作争取名额。”贺朝国是真心大,“实在不行,继续家里蹲着,老公养你。”
“不要。”宋悦现下很反感当米虫,说的认真,“我要努力挣钱。”
“挣多少钱才算多?”
“.....呃,至少一万元?”
贺朝国笑,“有志气。”
“这样,咱们算笔账。我一个月工资加各种津贴,按着一百来算,一年也就一千二,攒个九年差不多也就一万元了。”
“但是,在这九年,你不能买漂亮衣服,也不能买那堆瓶瓶罐罐。更不能随心所欲的给清清买玩具、买衣服、买零嘴。每年花的钱不能超过三百,可以吗?”
“......”
不太可以。
“而且,只能花折子上的钱,折子上的钱花完就没有了。每天为了攒钱,吃不了喜欢的饺子,绿豆糕,烤鸭;穿不了喜欢的漂亮衣服,丝巾皮鞋都没有;百货大楼也不能去了。这样的日子,你可以过吗?”
宋悦噘嘴,摸着身上漂亮的羊毛衫,更难过了。
“不要。我要赚钱,这样就可以花钱了。”
“.......”
反应倒挺快。
————
贺朝国觉得方向不对,琢磨这部队政委的路子,把人往瘸了忽悠,“但是,盲目的追求赚钱,就好比我刚刚说的,盲目的省钱,是不去取的。”
“囡囡,因为在你盲目追逐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功名利禄迷了眼,从而忘记你失去了什么。”
“更糟糕的是,即使你有幸得到了你最后想要的利禄金迷,却很可能寻不回你现在所拥有的简单快乐。就像我们乘船去往另一个地方,中途,你会觉得那些快乐简单是你的负担。你现在要加速赶路,把它们遗弃海里,等着自己功成过后,再来寻他们。可是,谁也无法保证,浸过水的它们会不会因此变质腐烂。[1]”
贺朝国说完,摸着自己后脑勺,一脸骄傲,没点逼数,甚至还在思考以后能不能在团里混个政委当当。
宋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Gong with the wind》”
“什么?”贺朝国觉得这串英文有点耳熟。
“《Gong with the wind》,这本书是我从我姑姑这偷过来借给你看的。”宋悦实在憋不住,“你不觉得你这段话说出来有点熟悉。”
贺朝国:“........”
垮是不能垮的。
只要脸皮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贺朝国极其冷静,面不改色,一本正经胡扯,围绕主题思想,进行概括,“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做什么?是想要一生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追赶着别人所谓的成功吗?”
宋悦觉得不太对,但贺朝国这么认真的看着她,她又说不出什么。
完全被贺朝国牵着走,“不是。”
“所以,囡囡,你不要眼红于虚无的纸醉金迷。要沉下心,耐住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努力使自己的一生变得有意义。热爱与执着带给你的快乐和成就感,是金钱弥补不了的。”
“是吗?”
“当然。”
贺朝国灌鸡汤灌上瘾,“ 人的一生很短,暮年回首,发觉这一生都在做认真做一件奋斗终生的事业,难道不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所以,”被贺朝国忽悠的找不着北的宋悦回过神,极其缓慢的张口,问了一个上辈子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是走向父辈那样的高位,还是当一辈子的军人。”
“你说呢,”贺朝国把问题抛给她,很好奇自己在媳妇眼里的形象,“你觉得我是哪个?”
“我不知道,”宋悦很诚实,“你很拼,有野心,但也有抱负。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远超一众同龄二代。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是想走得更远或者是站的更高?”
“我走的再远,也不可能到达咱爸的远处;站的在高,也高不过老爷子。”贺朝国本就没指望她懂,“国家太平,河清海晏,你知道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吗?”
“什么?”
“裁军。”
“现在呢,我们是国家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我们驻军地方,不足百里,就是百家灯火。退无可退。我们能做的、要做的、必须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给予任何胆敢触碰我国防线的敌人,狠狠地反击。把华国这两个字鲜血淋漓的刻在他们灵魂深处。”
贺朝国语气坚硬,掷地有声,“我们只有足够拼命,足够不要命,才能使他们足够畏惧,足够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