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来了，洛扶桑觉得她只是在闹着玩儿。

于是她心一横，手上一用力，便狠狠地将簪子的尾部往自己脖子上扎。

她虽然没有习过武，力气也不大，却硬生生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洛扶桑吓得赶紧过来夺苏霁华手中的簪子，苏霁华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墙，无路可退。

“阿姐，你放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放了他们，还不行吗？”

“当真？！”

对于之前就出尔反尔的洛扶桑，苏霁华对他的话自然是将信将疑。

于是他立刻叫门外的小太监去传了裕明。

裕明原本都要睡下了，被洛扶桑一传，便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骑着马赶过去。

好容易进了夕云宫，等跌跌撞撞地闯进去时，看见洛扶桑和她的皇后如此对峙时，也被吓得趴下差点都起不来了。

“裕明，你即刻传令下去，把今天抓起来的百姓们全放了。”

裕明人都傻了，自己给那些个贱民安排牢房都安排了一下午，这说放就放，意思就是自己这一下午都白忙活了？！

“不是，陛下，他们今天下午那样对娘娘，这，这恐怕......”

裕明这傻大个还没看清如今这形式。

洛扶桑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才立刻会意了，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夕云宫，便骑上马往牢房的方向赶过去。

“阿姐，我已经命裕明去放人了，你把东西放下吧。”

苏霁华这才缓缓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洛扶桑也松了口气。

“你且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霁华瘫坐在榻上，目光空洞，可以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

洛扶桑本来是不愿意，毕竟今晚是二人的新婚之夜，再加上他担心苏霁华会再出什么事，于是死活也不肯走。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夫君了。”

苏霁华没有回应，洛扶桑以为她是应允了，于是继续安慰道：

“你放心，珠儿的葬礼，我会风风光光地办的，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就以尚宫之礼来安葬她，如何？”

苏霁华并没有回答，而是随手抓起床头的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纵使洛扶桑早已身经百战，也被这花瓶突然间炸裂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滚出去！”

看来一时间，苏霁华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

洛扶桑便闭上了嘴，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一不小心，手掌便被碎瓷片给划了一道大口子，洛扶桑仍然在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伤到阿姐。

收拾好了，他便把这些东西捧在手心里，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寝殿，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苏霁华并没有听见洛扶桑远去的脚步声，她也并不在意。

屋内的红烛燃了一宿，直到油尽灯枯。

洛扶桑则坐在寝殿外的冰冷的阶梯上，默默地守了一宿。

他总是在潜意识里觉得，阿姐会喊自己的，会叫自己的，可是一整晚都没有。

然而他也并没有放弃，就算今晚没有，总有一天也会的。

他愿意一直等着，像是等待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