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澜初次御剑就从天上掉下来一头撞到自家师傅怀里的事儿被传了个遍,道衍宗的吃瓜群众们对于这种乌龙笑话总是乐此不疲的,是以夏微澜在此后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稳居道衍宗八卦榜首位。 就连林思瑶也没少拿这事儿笑话她。 丢脸丢到家的夏微澜痛定思痛,刻苦修炼,一有空就找人练剑,勤奋程度就连楚鸣见着她都要绕着她走,生怕又被她捉去练剑。 在这样变态的训练勤奋程度下,夏微澜的修炼进度大增,甩了同期弟子一大截。但凡知晓她的人,都不免要夸一句—— 不愧是曦栾道君的亲传弟子。 这日夏微澜日常找楚鸣练完剑,就回了住处。毫无意外的,又在后面听见了一阵窸窣声。 她眉毛一挑,并未回头,手中的剑往后快速一掷。 “咕!!!!” 绿头白毛鸡惨叫一声,一只锋利锃亮的剑从它翅膀的缝隙穿过,将它死死钉在后面粗大的树干上。 夏微澜回眸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白牙:“好久不见啊,小鸡仔!” 这段时间她每天回去都会被这只鸡尾随,本来她还想看看这只蠢鸡想做什么的,结果它一连跟着她好几天了,也没见露面。这可不像是这只嚣张的蠢鸡的作风…… 咕咕鸡顿时炸毛:“我不叫小鸡仔!!说了多少遍我叫咕咕鸡!!” 夏微澜意外看它,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只嚣张的蠢鸡居然不骂人了? 她把它拎出来,眨眼问:“你老跟着我干嘛?” 咕咕鸡心虚的晃了晃头,强撑着道:“你管我!!本鸡……本鸡想跟着谁就跟着谁……” “哦……”夏微澜拉长了语气,了然点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咕咕鸡见夏微澜当真不多说一句话,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了,立马扑腾着翅膀跟上去,一下就撞到夏微澜的后脚踝。 夏微澜转身,回首从上到下俯视着这只趴在它脚边的绿头白毛鸡。 往日微风竖立起来的绿色鸡冠此刻软软的垂在脑袋上,蓬起的白色羽毛上点缀着细小的黑色圆点。 它就这样缩成一坨挨着夏微澜的脚边。看起来有些孤单,甚至还觉得有些可怜。 夏微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盯着它,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有什么事,现在就说,不然我可没那么多工夫陪你玩。” 咕咕鸡昂起头看她,然后又垂下了头。 夏微澜有些意外,咕咕鸡垂着头弱弱地道:“只有你听得见我说话。” “嗯?”夏微澜有些惊讶。 “我在这里活了十几年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我说话,除了你。”咕咕鸡说话的声音更加低了。 “嗯??!!” 夏微澜睁大了眼睛,“那……那这座山头就没有其他鸡了吗?” 难道同类说话也不能听得见吗? “那些整天就知道吃吃睡睡灵智未开的鸡怎么可以和本鸡比!” 咕咕鸡激动了昂起了头,鸡冠一下子也立了起来,“本鸡敢保证,整座山头,再也找不出比我还聪明的啦!!” “……” 夏微澜盯着它,陷入了沉思:“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没有家吗?” 咕咕鸡那双小小的鸡眼忽然睁大,充满了茫然。 咕咕鸡自从有意识开始,就在道衍宗了,它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整座山头,只有它这样一个会说话的灵兽,好像一个异物。其他鸡和兽看见他都充满了恐惧,要么就是守着那点粮食咯咯地叫,生怕它抢了他们的粮食。哼!它才不屑干这种事呢! 它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没有想过离开,直到有一天它发现,居然能有人听得见它说话。 夏微澜弯腰,一把将发愣的咕咕鸡抱在怀里,温柔地蹭了蹭它的头。看来这只鸡和她一样,都是一只小可怜。 咕咕鸡没有挣扎,只是梗着脖子道:“是你硬要带本鸡走的!本鸡可没说要跟你走!” 夏微澜失笑:“是是是……是我非要带着你回去。” 咕咕鸡不说话了,静静靠在夏微澜怀里。它只觉得好温暖,好舒服,好像小时候在蛋壳里的感觉呀。 夕阳西下,清凉的风徐徐拂过,树下一白色人影正静坐着品茶,白色的衣袍随风拂动,听见动静,修长的手指一动,眸子微微抬起。 同样一身白袍的小人儿怀抱着一只鸡,慢慢走近。 “师傅,我回来了。”她轻声道。 “嗯”那人温柔应道。 昏黄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怀里的鸡懵懂的伸出脖子,两人视线徐徐交汇,身后粉色桃花瓣温柔地落了一地。 时光,好像就这样被无限拉长。 八年后。 整个道衍宗都盛传,曦栾师叔祖收有一徒,极尽宠爱。这一传,便传了数年。哪怕是后来,很久很久以后,依旧有修仙小辈,在提起此二人时,说起当年风光,不胜唏嘘。 时光匆匆,夏微澜自穿越过来,已经过了八年。 夏微澜早就从半人高的小豆丁,拔呀拔呀终于拔高长到了自家师傅的肩头。 此时她刚刚褪去婴儿肥,一张鹅蛋脸,线条柔和圆润得恰到好处。眉如远山青黛,一双同儿时一般明润的大眼睛,小而挺俏的鼻梁,唇不抹自红,脸颊红润水灵,笑起来一对苹果肌圆润可爱。 见到她的人第一印象往往只觉得她是那种天真烂漫,娇软柔弱,叫人疼到心里的乖乖女。然而熟悉夏微澜的人都知道,她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 比如林思瑶,常常见过她捧着话本子笑得一脸猥琐的样子。 比如楚鸣,常常被她以切磋的名义约去练剑,每次都是被她完虐。 比如夙禾,每次她都和楚鸣还有林思瑶一起闯祸,令他头疼不已。 比如曦栾—— 哦不对,在曦栾眼里,自家徒弟什么都是极好的,就是这样娇娇软软惹人疼的。 夏微澜这会儿正在屋里闲情逸致的看着话本子,素手拿起一块点心,悠悠送进嘴里,一边看着话本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话本子那鬼画符上的文字,夏微澜已经能熟练地跟现代汉语转换了。她咧开嘴笑,话本子上,视线所及之处是这样一段文字—— 【 她面色潮红,双眸迷离,身上的衣衫微微滑落,忍不住发出一声叮咛。 师傅轻轻抱住她,清俊好看的脸上也染上了红晕,眸底酝酿着风雨。 她看向来人,一双手控制不住的朝他身上摸去。解开他白色的衣衫,露出精致的锁骨,桃花香微微浮动。 是师傅! 她迷蒙中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便没了顾及,解开衣服的动作更快了。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靠近她,那股桃花香愈发浓烈。 他喉头滑动,把玩着她莹白柔软的手指,低头俯在她耳边,声音暗哑。 “想要么?”他道。 】 夏微澜猥琐的笑容愈发扩大了。 现在故事讲到了小徒弟身中春.药,师傅即将喜提小徒弟第一滴血的时候。 没想到古代这车开得,也丝毫不亚于现代嘛,超级稳,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哈哈哈哈! 夏微澜笑得猥琐,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此时正是深春,惹人生困。咕咕鸡正在旁边打着呵欠,眼睛里闪着泪花,张着翅膀,轻轻碰了一下头。 忽然就听见一阵鸡叫声—— “阿澜!师傅来了!!”咕咕鸡大声喊道。 ???!!! 夏微澜蹭的一下站起来,把书合上,差点把嘴里的糕点整个吞了下去,迅速拿过旁边的《阴符经》摊开,挡住下面那本名叫《我和师傅的甜蜜日常》的书。 动作刚刚结束,曦栾就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夏微澜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饶是她这种无耻没脸皮的惯犯,此刻也觉得尴尬无比。 就好像看着小黄书被家长忽然发现一样,实在是太羞耻了。 这样想着,她脸上升起一丝丝不正常的红,但还是假装才看见曦栾一样,站起身憋出一个笑,有些不自然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曦栾清冷的面容染上了疑惑,盯着夏微澜的红红脸蛋道:“屋内很热么?怎的脸这么红?” 莫不是病了? 曦栾白袍一动,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夏微澜的额头。 夏微澜立马跟猴一样跳着躲开了。桌面上原本被挡得好好的话本子也被她蹭到露出了一角。 曦栾讶异:徒儿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啊…… “没事儿没事儿……” 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夸张的夏微澜笑着打哈哈,一边动作自然地将话本子推了进去,继续道:“徒儿最近正在钻研道法,有一惑久而不解,今日顿悟,故而开怀大笑。” 旁边的咕咕鸡叫了几声:“虚伪!” 夏微澜不着痕迹地瞪了咕咕鸡一眼。 曦栾眼里的狐疑并未消散,视线轻轻扫过一眼夏微澜藏书的地方,又移开了视线,道:“究竟是在研习什么道法?若有不懂,可与为师一同探讨。” 夏微澜笑容凝固了,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又强颜欢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徒儿觉得,徒儿觉得道法还是自己钻研得比较深刻。” 曦栾觉得夏微澜说的有理,点点头,表示赞同。 夏微澜眼珠子转啊转啊,看见曦栾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家伙,转移话题开口道:“师傅这是什么东西啊?” 曦栾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他将手中一个长条棍状形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她,面色柔和了不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道:“你打开看看。” 夏微澜接过来打开,竟然发现是一把通身晶莹剔透的剑。那剑透明莹亮,剑身还雕琢着朵朵冰花,剑墩处系着一个红色的饰玉。 “师傅……这是……” 曦栾微微一笑:“这是玄冰剑,为师专门命人为你打造的佩剑。” 他伸手,轻轻拂去夏微澜额头上的汗珠,道:“如今你也修炼多年吗,是时候拥有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佩剑了。” 夏微澜这把做工精致好看的剑,被震撼到了,美的都舍不得离开眼睛。 她拿起剑,一股清凉之意顿时袭来,剑身轻盈,却又饱含力量,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嘛! “谢谢师傅!”夏微澜激动不已,也将刚刚的尴尬抛到脑后去了。 手里的剑慢慢开始抖动起来,神奇的是,夏微澜虽然刚刚才拿起这把剑,可是此刻却好像和它心意相通一般。 这把新剑刚刚铸成,还未使用过,它的抖动是在告诉夏微澜,它渴望被使用,渴望投入战斗中去。 夏微澜拿着剑,朝曦栾明媚一笑:“师傅,要不咱两儿练练?” 曦栾低笑:“也好,就让为师看看,你这阵子有没有偷懒。”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在院子里过起招来了。 夏微澜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打得过自家美人师傅,毕竟如果自家师傅要是认真起来,估计三招之内就可以把她这个渣渣秒了。所以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能在曦栾的半成功力下撑过几招。 院子里的桃花常年盛开,花瓣纷纷落落,在白衣剑影中落了一地。 夏微澜躲过曦栾一剑,就见曦栾一个利落的转身,三千墨发飞扬,白色的衣袍落满了桃花瓣,面冠如玉,眸中意气风发,白色的领口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了松动,露出半截精致好看的锁骨,随着一阵幽幽桃花香袭来。 夏微澜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句话—— 【她看向来人,一双手控制不住的朝他身上摸去。解开他白色的衣衫,精致的锁骨半露,桃花香微微浮动。】 擦!!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微澜老脸一红,失了心神,一下子动作不稳,被曦栾击得往后仰去。 曦栾一个飞身过去,搂住夏微澜。 猛地被曦栾搂住的夏微澜触感更加强了,桃花香愈发浓郁,她愈发不受控制的想起话本子里面的内容,脸愈来愈红。 直到曦栾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盯着自家徒儿不自然的神色,低沉道: “怎么了?” “想要么?” 这两句话在夏微澜脑海中顿时重合在一起。 她脑中轰的一声,一下子就推开了曦栾,剑哐当掉落在地,脸红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