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已经渐渐收敛,街上的行人大都已经吃过午饭,相比早晨此时倒是安静了不少。旁边的商铺里货物琳琅满目,可是光顾的人不多。叶涟和虎子就在街上百无聊赖的逛着,温暖的阳光照得两人看起来懒懒的。 此时,一声大喊打破了街道上恬静的氛围。 “啊!我的钱包!喂,站住,你个小兔崽子!老娘的钱包你也敢偷?!”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小姑娘一边喊着一边从叶涟身边冲了过去。叶涟听到声音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嗖嗖的往前跑,也是现在街上人不多,倒是看得仔细。这时,小乞丐往旁边的巷子里一闪,没了踪影,那个小姑娘仍在后面边骂边追。 “虎子,东西给我,你跑过看看”,虎子这时也被吸引了视线,听到这话,立马放下东西跑了过去。 “这光天化日的,咋还有人偷东西?咱们镇上多久没出过这事了!”一个店掌柜摇头晃脑的道。 “看那小姑娘穿着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小偷可是惨咯!” 叶涟来不及听路两旁的议论声,冲着虎子的方向连忙跟了过去。 “喂,你还跑?我都看到你了,再不停下被我抓到让你吃苦头!”小姑娘跑不动停下来,边喘着粗气边狠狠的喊道。那小乞丐听到这话,不仅没停,反而更是两小腿撒开了跑,像下一刻就皮开肉绽一样。小姑娘气的狠狠地剁了两下地,恰巧虎子赶到,忙指着方向让虎子帮忙追,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虎子看清方向就飞奔了过去,那小乞丐本就饿急,又被小姑娘撵了一通,哪里抵得住虎子的体力,没一会就歇菜了,被虎子拎着领子扔到了小姑娘面前。 “姑娘,这是你的钱包吗?”虎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从乞丐手里抢来的荷包递过去。一双养的娇嫩的小手忙接过去,打开清点里面的东西,见一分没少才松了口气。这时,旁边的小乞丐嗷的一嗓子大哭了起来,把二人吓了一跳。虎子这才有空打量这个小乞丐,看起来好像还不到十岁,这会儿哭起来倒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还敢哭?哭什么你哭!知不知道这是姑奶奶的全部身家?你偷去倒好了,姑奶奶就得吃土去!”小姑娘恨恨的道,一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呜呜,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好饿啊”,小乞丐在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倒不像作伪。 叶涟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嚎啕大哭的画面,皱了皱眉走了过去,问道:“怎么回事,虎子?” 虎子看着叶涟,说:“涟姐,这小乞丐好几天没吃饭了,才偷的东西”,转身又对坐在地上的小女孩道:“姑娘,看你穿这样也不像缺这点钱的,就放过这小乞丐吧”。 小姑娘看着五大三粗的虎子,小大人的说:“看在你帮我追回钱包的份上,我听你的,就不跟他计较了”。转身对着小乞丐吼道:“你这小贼,下次再撞见姑奶奶躲着点,不然饶不了你。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长大了还不得杀人放火?” 吓的小乞丐身子一抽一抽的,颤着声音说:“再没下次了”,说完就抽的昏了过去。 这回轮到这姑娘干瞪眼了,看了看叶涟又看了看虎子,不知道怎么办了。虎子对叶涟说:“涟姐,我看他这应该是饿昏的,得买点清粥来”。叶涟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了几文钱给虎子,虎子转身就走了。 等吃过了清粥,小乞丐意识慢慢清醒了,小姑娘这时也不好意思了,低头问道:“小子,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家去,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小乞丐一见到她,顿时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答道:“我爹娘早就死了,我没家”。 “那你叫什么名字?”叶涟问道。“不知道”,小乞丐弱弱的答道。“你今年多大了?”“应该十二了吧”。这下换叶涟诧异了,这小子看起来跟不到十岁似的,没想到跟自己同岁。虎子这时也不禁起了怜惜之心,但想到自己也没能力帮忙,不禁望向了叶涟。 叶涟看着虎子,想着自己家过段时间也是要买丫鬟小厮的,倒不如先收下这小子,要是品行好的话可以签了卖身契,也算帮上了忙,遂问道:“我们家里过几天要买几个小厮,得签卖身契,你看你想不想来?不过我们是农家,到时候铁定得做重活”。 小乞丐一听,眼睛都亮了,也不顾身体虚弱,想着自己再也不用挨冷受动了,立马跪地上说:“愿意、我愿意,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能让你白买我”。 “签卖身契得过几天,这几天还有个观察期,要是你不行的话我也不会买你的”,叶涟道。小乞丐在一旁使劲的点头,像怕叶涟突然后悔似的。 小姑娘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对着虎子道:“谢谢你帮我追回钱袋,我也没啥可以感谢你的,我爹是县里文博学堂的先生,以后你要是有事可以去找我,不过得等我在外边玩够了回去才作数”。 这话听得虎子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离家出走的?”虎子一脸惊讶的问。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声:“我叫梁茹”,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了。 此时天色渐暗,已近黄昏,再不回去天就黑了。叶涟叫虎子扶起小乞丐,三个人转身回了李家村。 刚踏进村子,一群孩子就疯了过来,看到叶涟又一拥而散,嘴里大喊着:“丑八怪领个小乞丐回家了”,恨得叶涟牙痒痒。 不一会,三人就到了院门口,叶涟见小乞丐没露出异色,倒是满意了不少。推开院子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里,拿出一份面粉和大米递给虎子,说:“虎子,这个给刘婶子带过去,你送回去晚上和刘婶子都过来吃饭”,见虎子要拒绝,又说:“过几天涟姐家里还有活呢,你要不拿回去到时候就不用过来了!”虎子听到这话才拎着东西跟林氏打了声招呼回了家。 “涟儿,这是怎么回事?”林氏看着小乞丐道。“娘,一会我再给你说,爹还没回来呢?先给这小子烧点水让他洗洗”。 “你爹没回来呢,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一天”,转身去烧水了。小乞丐见林氏去烧水忙过去打下手。 “娘,今天晚上别做菜了,我在酒楼里打包了几个菜回来,一会热一下再烙几张粗粮饼子就行了”。“酒楼?你那方子真卖成了?”林氏在灶台边上一脸惊讶。这时小乞丐突然咳了起来,林氏一看,是小乞丐不会烧火出了烟,本就不干净的小脸越发的黑了,林氏看着倒是乐了,对他道:“没事,这我来,你先去院子里坐坐吧”。小乞丐听话的走了出去,坐在院子里打量着自己以后的新家。 等林氏把水填到锅里后,叶涟叫林氏进了屋子,关好门以后,对林氏说了今天镇上的事。林氏一听,挣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吓得叶涟赶紧帮忙顺气。等林氏平复过来,才从怀里取出贴身放的银票递给林氏。 林氏拿了银票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摆啥动作好了,嘴角僵硬。叶涟见状,忙说:“娘,这笔钱我都打算好了,等过两天先把咱家的房子重盖一下,再买上几亩良田,买几个丫鬟小厮,要是镇上有好的铺子,咱们也可以盘下来做生意。不过都得慢慢来,急不得,反正现在有银子了”。 林氏听了叶涟的话还是没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银票发呆,想着这辈子也没见过这老些钱,一时激动的热泪盈眶。叶涟在旁边又叫了几声,才清醒过来。然后想了想说:“叶涟,咱们是不是得孝敬你爷奶一半银子?”叶涟听了急道:“娘,你想啥呢?要是让爷奶知道了,咱家还能留下来多少?你还想过以前的吃不饱穿不暖日子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如等咱家日子过好了再多买点好东西给爷奶,才是正经!”林氏听了忙点头,叶涟又对林氏说了一遍自己的规划,林氏听了忙说好。 叶涟看着林氏失了魂的样子,把银票从林氏手里拿了过来,说:“娘,这钱还是我收着吧,省的你晚上睡不着觉”。转而又对林氏说了小乞丐,“娘,我打算先收留他,看着要是个好的回头再签卖身契”。林氏都点了头说好,一副没主意的样子。叶涟见林氏这个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开门出了屋子。 厨房里的水已经烧好了,小乞丐在院子里找了浴桶往里舀着水,见叶涟出来,忙问叶涟自己做的对不对。叶涟看了看说:“这段时间你先用这个,等过段时间再说”,然后叫屋里的林氏帮忙找了一套叶山的旧衣给了小乞丐,想着再去镇上该给家里人都添几身衣裳了。然后和小乞丐一起把木桶抬到柴房里,转身出来做饭。想着自己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不禁露出了微笑。 夕阳渐落,村寨里炊烟袅袅。叶山踏着夜色走进了院子,饥肠辘辘,倒是叶帆跟着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不见疲累。闻着院子里陌生的味道,直接跑到灶台问道:“姐,晚上吃什么?”看着叶涟身边穿着肥大衣服的小子,更是有了兴趣,问道:“姐,他是谁啊?” “他叫叶枫,以后就在咱家帮忙干活陪你玩,你高不高兴?”叶涟笑着说,因为小乞丐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叶涟自己做主取了一个,小乞丐得了新名字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高兴,姐,以后我就有伴了”,说着便扯着叶枫跑出了厨房。 林氏见叶山回来了,就像是见到主心骨一样。叶山刚洗完脸,就被拽进了屋里,把叶涟说的话又给叶山转述一遍。叶山听了也是惊异不已,不过倒是没林氏那么夸张。直夸闺女长大了,有能耐了,笑的嘴都合不拢。听到林氏说叶涟的计划,也没反对,说了句:“涟儿想咋做就咋做,咱们老了,就在后边跟着出力就行了,要是让咱出主意,那不得头发都白了?”一边说一边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