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角牛有整整一头，周奕留了一部分熔岩角牛肉准备替换掉麻婆豆腐里的肉给家人吃，剩下的部位她也是打算做给家人吃的，但想弄点新鲜的花样。

“这份叫滑蛋牛肉。”周奕点了点牛柳肉做成的菜，盘子里的滑蛋牛肉洒着一层嫩绿的葱花，柔嫩的蛋包裹着香味十足的牛肉，诱惑着在寒冷中冻了一天的少年。

另外一道菜是西红柿炖牛肉，同样洒着一层嫩绿葱花，但用的是熔岩角牛身上完全不同的部位，风味也完全不同。

“那我就尝了……”少年拿好筷子，先伸向了西红柿炖牛肉。

周奕笑着看他，希望他不要拘谨尽管下筷子吃，然后迅速给她反馈意见。

少年吃完西红柿炖牛肉，嘴上不说，眼睛亮亮的。又重新伸筷子向着滑蛋牛肉出手，使用筷子动作的稳准狠可为异界人之最。

滑蛋牛肉被周奕处理的很嫩，蛋柔嫩，牛肉也嫩的不行。少年咀嚼片刻，发现这两道菜虽然没有麻婆豆腐惊为天人，但也是少有的美食。他都喜欢，根本分不出高下来。

“怎么样？”周奕问。

少年：……

少年沉默半天，艰难开口。“这……能都选吗？”

周奕：……

好家伙，这是我全都要啊。

周奕带点无奈地笑着问：“那这两道菜都好吃吗？”

少年这次思考一会儿，很谨慎认真地给出了回答。“还没法像麻婆豆腐那么好吃，但是现在放开卖的话赚的钱也不会低，味道不比一流餐厅差。”

“我自己也尝了尝。”周奕叹了口气，“味道还行，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不能说不能入口，现在她的基础功夫上来了，哪怕是第一次做菜也不会做成地狱料理。但就是感觉缺了一点什么，只是这一点，感觉就差了很多。

少年沉思片刻建议道：“要不要……再加一点冰果薄片？”

冰果……

周奕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小时候吃的冰棍，第二个反应是某发音类似的番剧。

但少年说的肯定不会是这两种东西。

这个冰果应该也是异界食材，只是不知道是像史莱姆那样找不到类似替代品的特产，还是像西红柿和赤红恶魔果这种能找到代替物的情况。

“厨房里没有冰果。”周奕无奈地叹了口气，“明天我让艾米帮我买一点，过两天再试试看吧。好了，我们快吃饭吧。嗯……就算不太好吃，这些东西可也不能浪费掉。”

少年就把不太好吃四个字当成周奕的自谦了，他已经发现了，周奕虽然有着惊人的厨艺，但大部分时候都习惯性地表示自己没那么厉害。这种谦虚如果让这条街的其他厨师听到，可能会忍不住把周奕套进麻袋里打一顿。

她做的饭还不太好吃……那其他人做的难道是猪食吗？

少年默默咀嚼着牛肉，感觉他即便在没有沦为罪奴之前每日饮食也没有这么好……

两人一起扫荡为两盘牛肉，周奕照例关张打烊，少年离开之前在门口停了一下，回过头问准备关门的周奕。“那个鲁拉没有背景，他依靠的是谁的权势？”

“他的导师蒂法尼。”周奕仔细地回答了少年，希望他听完后不要轻举妄动。“魔法学院的教授，教导出了很多出色的学生，受人敬仰爱戴。本身还掌握着给魔法师评定等级的权……你怎么了？”

周奕发现少年迎着灯光的脸仿佛凝滞住了，她心里有点奇怪，然而少年摇了摇头，只说自己没事。

还反过来让她早点关门，好好注意休息。

问不出的周奕作罢，从善如流听了少年的话，将门一关，回去睡自己香香的好觉了。

少年停留在黑暗的街道里，静静凝望着她的店，看了很久。朔望的灯火永远是那样明亮，将景物映的恍若白昼。那家店里就像是藏着一轮太阳，明亮的使人无法逼视，又渴望靠近。

他一直站着看到双腿僵麻，才活动了一下手脚，往西边去了。

西边方向，正伫立着大魔法师蒂法尼所在的魔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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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界昏沉的夜里飘下了一场雪，它来的无声无息，轻飘飘覆盖在冰冷的街道上，又沾染了青翠的松柏。散发着淡黄微光的魔法球悬挂在学院的穹顶上，将松柏上的白雪映照成一片玉色。

一只苍白却修长的手伸出来，轻轻抖了抖松枝，白雪便扑簌簌地落下。

“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年纪大了，看着这样的情景总担心松树会被雪压折。这种担心是不是听起来很多余？”手的主人转过身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说呢，厄洛斯？”

雪地里赤着脚的少年动了一下，被堵塞严实的罪铃无声地晃动着。他低下头，轻笑了一下，那声音却很苦涩。“我如今不能有名字。”

沉默在雪地里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