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娆贵妃的人对吗?”
茗澜居室内,问夏和云冬都已退了出去,只余李唯夕和钟棠,以及跪着的知秋。
“要不是你给我披衣服时,手上也有梅香,我都没发现你藏在身边这么久。”李唯夕对她的演技表示赞叹。
那个谎报刺客的宫女,在自残一刀后,根本没有体力和时间能将染血的夜行衣藏到茗澜居,而且在钟棠眼皮子底下藏东西也是有难度的,所以定是有受信任的内部人员与那宫女里应外合。
再者一个人身上的气味的哪是那么容易仿制的,只有熟悉钟棠的身边人提供情报和辅助,才能做到原版复刻。
在芳华宫时,知秋第一个跪下说自己和钟棠一直在一起,看似是为证明钟棠的清白,实则也是为她自己开脱。
知秋没说话,只一个劲“咚咚”磕着头,脸上挂满泪水。
钟棠声音有些冷:“夕儿尚还不会行走时,你劝我出去散散心,回来时便见襁褓上有药渍,此事也是你故意为之?”
李唯夕努力回想了下,那天好像还真是知秋拉着钟棠出去的。
“她们只说让奴婢支开主子,但奴婢并不知他们要做什么,若早知......”知秋流着泪,再度重重叩首,“奴婢该死!”
“那这次呢?你总不会也不知道吧?”
“她们用奴婢家人做威胁,逼奴婢做那些昧良心的事,奴婢真的没办法......”知秋伏地哭泣,声音是难以抑制的无助与绝望。
“奴婢知道主子和公主是真心待奴婢好,所以四年前公主虽未喝下药去,奴婢也没和她们说实话,直到公主长大,人人都知公主格外聪颖,她们发现奴婢说了谎,很生气,再次用家人做威胁......”她紧咬着下唇,“奴婢自知无颜活在世上,这次过后,奴婢本就打算以死谢罪,求主子和公主成全!”
李唯夕:“好了别磕了,你父母我会想办法帮你照看的。”
知秋一怔,愣愣抬起头,额头上已是血色模糊。
“怎么,不愿意?”
知秋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欣喜又是受宠若惊的哭道:“公主大恩大德......”说着又要继续磕头。
李唯夕制止了她:“哎——我也是有条件的。”
知秋干咽了下,忐忑的看着她。
李唯夕唇角一勾,一字一顿的轻声道:“无间道。”
......
翌日,茗澜居迎来一道圣旨。
“钟氏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教女有方,甚得朕意,特此晋位为嫔,赐封号‘瑾’。”
福安公公笑眯眯地递过圣旨,“瑾嫔娘娘,恭喜了。”
“多谢公公。”
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些年,钟棠自然也懂得了圆滑处世,接过圣旨后,一个眼神示意,云冬便立刻笑着上前塞给公公一锭银子,以示谢意,以及希望往后多加照拂。
福安从善如流地收下,笑呵呵的看了眼静立一旁的李唯夕,感叹着钟棠的好命:有这么个女儿,这瑾嫔可是有福喽......
福安前脚刚走,后脚钟棠的升职喜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一群女人顿时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是直接把柳嫔的位置给顶上去了啊!
是,钟棠当初生下皇女却没给晋位分,这回又险些遭人陷害,陛下或许是出于愧疚想要补偿,但这跳过了“贵人”和“美人”两阶,直接升为嫔位,是不是补偿太丰厚了点儿??
况且陛下还专门给赐了封号,但就这封号,身份便又尊贵不少,妃位以下得到封号的,钟棠还是头一个。
本来倒也不至于这么惊讶,但钟棠出身不过一介民女啊,出身低微还能得此殊荣,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不过谁让人家肚子争气,生了个给自己争脸争光的七公主呢,她们再羡慕嫉妒也没法子。
一众女人牙都要酸掉了,但还是要撑起笑脸送来贺礼。
有的是亲自送来的,有的是差人送来的,但出于礼面,送的东西皆是不俗,李唯夕听着贺礼名单,觉着自己又要发财了。
也许是明武帝觉得茗澜居那华丽的屋顶承载了他满满的心意,所以并没有让她们搬至其他宫殿,而是在茗澜居的基础上进行了重整与拓建,这明显的偏爱羡煞一众嫔妃。
李唯夕默默望了眼扩大了规模的“金碗”:我谢谢您嘞!
此后的日子里,仍然有妃嫔陆续过来打卡,往日冷清的茗澜居变得热闹了许多。
也不知是李唯夕看上去软软糯糯的一团,所以吸引阿姨粉儿,还是因为她如今备受明武帝喜爱,因此想套近乎,那些登门拜访的妃子们一言不合就对她实行捏脸大法,直到李唯夕忍无可忍放出句“为了留住各位娘娘珍贵的痕迹,我一周都没洗脸”后,才总算免遭蹂.躏。
又过了段时间,见阿姨们的打卡热情已经有减弱的趋势,只有几个位分低的妃子会时不时的过来一趟,李唯夕便开始暗搓搓收拾好她的小行囊,迫不及待地准备出宫了。
虽然从知秋口中的情报得知,敌方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没有大摇大摆地出宫,而是选择悄摸的在夜里溜出去,并让知秋帮她打掩护,隐瞒她不在宫中的事。
根据早已打探好的路线,她顺利走向皇宫守卫最薄弱的一处城墙。
还未等走过去,便见一抹黑影先她一步到达墙根,噌的一下便翻了出去。
呦,同道中人啊。李唯夕心中吹了声口哨。
约摸着对方差不多走远了,她先是把小包袱丢过去,然后自己也飞身一跃——
撞进了等在墙外的一双眼睛里。
对方手里还拎着她的小包袱。
卧槽难怪没听到包袱落地的声音!她惊得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墙来,那人眉头一锁,飞至墙头,稳稳扶住了她,然后带她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