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杭的表弟也在上海，刚刚工作，知道她来了上海，约她见面。

顺便也是想让表姐见见自己的女朋友。

表弟只比苏一杭小几个月，为人处世却比苏一杭成熟太多。家里人都默认他是哥哥，总是在苏一杭面前把他俩叫错称呼，这让苏一杭很不满，每每都要跟他们强调“我是姐姐！”

但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表弟心思细腻，苏一杭每次见面都直呼他名字，他每次在苏一杭面前都叫她：“姐！”

“姐！”他把车停下，隔着酒店大堂的玻璃门唤她。苏一杭拉着张玉跑出去，上了车。

“这是我女朋友，瑶瑶”，

“这是我表姐，你叫她姐姐吧。”

他向他们互相做介绍，瑶瑶是一个长相平凡但看上去很聪明的小个子女生。

“这是我朋友张玉。”苏一杭一边介绍一边感觉到那个瑶瑶在打量她，眼神里面带着一点，敌意。

苏一杭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表弟载她们去了一家据说比较出名的本帮菜餐厅，是瑶瑶推荐的。

餐厅的装饰很有二十年前的那种大饭店的感觉，周围桌子的人说着上海本地方言，很有氛围。

苏一杭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中国菜了，拿起菜单的时候，看到什么都想点。菜单上的图片也拍的好看，光看看就勾到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礼貌性的问其他人想吃什么，他们都说随便。表弟温柔的笑着看她，说点你喜欢吃的就好。

于是服务员过来的时候，苏一杭报了一大串菜名。

“少点一些吧，这么多我们吃不完。”表弟的女朋友瑶瑶突然说。

苏一杭吐吐舌头，一脸抱歉。她刚刚看菜单觉得东西都便宜，表弟的收入据姑姑所说和自己差不多，她就以自己的消费习惯来衡量对方了，却忘了表弟为了以后能和女朋友结婚刚刚买了车买了房，虽然首付都是姑姑付的，但月供还是需要他自己来负担。

早知道就说我请客了，苏一杭想，这样自己想点什么就可以点什么。

那家餐厅的确很出名，大厅里面一会儿就坐满了人，嘈杂的人声，食物的香气，热热闹闹的充满烟火气息。

可能因为生意太火了，他们点完菜以后等了很久还没有来。

“你目前为止去过哪些地方了？飞航班累吗？”表弟问她。“我的航班很少，所以不累，她的航班特别。”苏一杭抬抬下巴示意张玉：“来跟他们分享一下你上个月飞了120小时的悲惨经历。”

张玉刚要张口，突然听见瑶瑶提高了音量，语气里面带着明显甚至有点夸张的诧异：“你也是空姐？”

张玉的长相恐怕是有点不符合国内一些人的审美，但是苏一杭觉得瑶瑶这样问似乎有点不妥，她刚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听见张玉语气里明显带着一点薄怒的问瑶瑶：“我看起来不像？”

“看不出来。”瑶瑶老实回答，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无辜。仿佛这只是自己的“童言无忌”。

她怎么可以这样，苏一杭偷偷看张玉，张玉翻了个白眼，气到不想说话了，苏一杭正在暗自后悔不该叫张玉陪自己出来，瑶瑶突然又把矛头对准她，笑眯眯的问：

“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啊？”

“啊？”

苏一杭觉得奇怪，她才入职没多久，“为什么我要辞职啊？”

“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不赶快回国，过了二十五岁就没有豪门会娶你了。”瑶瑶依旧带着她一贯的纯真表情：“你们空姐不是都想着嫁入豪门吗？”

即便苏一杭再迟钝，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敌意了，她甚至可以从瑶瑶眼神里面读出她的挑衅。

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是在说自己老？如果是平常人听到这句话，足够被激怒到跳脚了，但这话对苏一杭没什么杀伤力，她成天还在担忧自己一张娃娃脸显得不够成熟呢。

“为什么你觉得我想嫁入豪门啊？”

苏一杭反问，本来她还想问瑶瑶就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但想想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刚见面就这样攻击自己，但她不想接招，她甚至觉得这个瑶瑶有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