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温度太高,几盆冰放入寝殿,不到半个时辰便融化。寒冰出自雪山,距京都万里之遥,以特殊方法处理后,再急冲冲运入皇宫,途中所耗资金甚大。 彼时夕阳已落,晚霞染红天空,雀鸟翩翩而归。 “喵!”霍清怡被饿醒,肚子咕咕叫,自昨日吃撑后,她至今不曾进食,“喵呜呜……” “饿了?”萧湛堂轻语,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见它已扁下去,便吩咐道,“去熬小半碗鱼粥。” 鱼粥温热,香喷喷的。霍清怡忙扑上去,舔了又舔,直到碗已干、粥已尽,才喵喵喵直叫。 “昨日你吃撑,为了健康,今日少吃些。”萧湛堂搁下笔,拿来一个毛球,轻抛向她,“要玩么?” “喵~”霍清怡扭头拒绝,抬着小下巴,望向窗外,此时天色渐暗,距她化人之时已近。她心思百转,便欲跑出屋去,意图找个地方躲着。 奈何,她被人攥住小尾巴。 萧湛堂似笑非笑道:“小东西,想去哪?”他轻轻一扯,拖着她后退,“睡好了,吃饱了,便得做事。” “喵!”霍清怡凶凶道,但无济于事,腿上又绑了方印玺,依照昨日那般,他批阅奏折,她盖印玺。 柔和的光洒下,跃入他的眼里,便似波光粼粼的水面,目光流转间,如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夜深人静,金川几番挑灯火,端上参茶,换了一盆盆冰,轻声道:“殿下,已至亥时,该歇了。” 萧湛堂颔首,轻搁下笔,捏了捏手指,便抱起小白猫,交给随侍的金辰,又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嘱咐道:“小东西,别乱跑,好生呆着。” 猫儿不宜勤洗浴,十天半月洗上一次便已足够。 “喵!”霍清怡龇牙。 ——坏蛋,竟不害臊,洗个澡,还让人、猫围观! 温池的水一日一换,看上去很清澈,其上,飘着清香的竹叶。 萧湛堂在简洁洗漱后,便抱着小白猫,穿过床前层层帷幔,爬上了床,把她圈在怀里,但见她一直在挣扎,不禁蹙眉。他在床里摸索,扔出一个玩具,语气温和:“球球乖,自个去玩。” 玩具一路滚下床,撞到木椅才停下。 “喵~”霍清怡回道,眼珠溜溜一转,便生出一计,嘴角不禁上扬,其内小嫩牙若影若现。她直冲向他,挥着小爪子打他、闹他,“喵~” ——放我出去! 殿门已关上,她若想出去,以找个地方躲藏,便得闹得他烦,因而一拳接着一拳,扰他休憩。 萧湛堂蹙眉道:“球球,安分点。” 霍清怡不在意,打得欢快,猫眼贼亮贼亮,叫道:“喵~嘿嘿~” ——你想睡觉?那先放我出去! “不准再叫。”萧湛堂又道,语气略显不悦,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抚。因他后脑有伤,便用了些助眠的药,彼时正困着。 霍清怡一偏脑袋,避开他的手,一面凶巴巴地叫着,一面攥着小猫爪,不断地击打他。 “金川?”萧湛堂忽扬声道,霎时睁开双眼,猛一下攥住她的小尾巴,“去拿天蚕丝来。” 霍清怡吓一跳,小拳头停留在半空,戒备地望着他,全身的毛炸开,心有不详的预感。 “殿下。”金辰低着头,捧上一物,便即退出去。 那是一条长丝带,呈雪白色,十分柔软坚韧。 萧湛堂捏着丝带,淡淡地瞟向小白猫。 “喵?”霍清怡紧张道,瞅了瞅他,又看了看长丝带。 “谁让你不乖。”萧湛堂语气低沉,看上去懒懒的,尤为勾人心弦,“那么,自然当受罚。” “喵!”霍清怡着急,挥舞着小爪子,奈何猫力不济,只得含泪从了。她被五花大绑,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幽怨地望着他,颤着道:“喵~” 萧湛堂心软,解开了她身上的丝带,告诫道:“你若再不乖,孤便绑上你一整夜。” 绑上一整夜?霍清怡心里一动,又有一计上心头。 经此一役,一人一猫倒相安无事。 因服有助眠药,不到半刻,萧湛堂便沉沉睡去。 子时刚到,几乎在一瞬间,小白猫便化作了人。 霍清怡为此惊奇一会,便悄悄取了天蚕丝,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紧张得直冒汗,轻轻的、慢慢的,将他的手绑在床柱上,又用几条手帕系成一条,用以绑住他的双腿。 功成!她抹了抹汗,长松一口气。她此举,也是为了防万一。 霍清怡用锦缎裹身,赤着脚几步迈向窗边。外面黑沉沉的,隐约间,巡逻队来去不绝。 在昨夜萧湛堂受伤后,凤栖宫守卫更严谨,尤其是朝云殿,称得上铜墙铁壁。 莫说她光着身,便是衣着整洁,也溜不出去。 彼时,萧湛堂轻蹙眉,因四肢被绑着,极为难受,难以安睡,很快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