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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算起来,她哥这件事确实怪不了程既简,人家之前还帮过她。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不讲道理,她又多解释了一句:“今天早上出门匆忙,忘了你昨晚说要送我的话,而且不能一直麻烦你,这是个意外。”

那边不咸不淡,“是让我挺意外。”

苏琅轻:“……”

苏琅轻不打算和他胡扯了,问了一下她哥的联系方式。

程既简说一会儿发到她微信上。

这才结束了通话。

连日的降雨之后,今天放了晴。

阳光清朗而透亮,看着喜人又晃眼。

一片薄光浇在苏琅轻的腕间,温温淡淡,轻薄得仿佛能听见它清脆的碎裂声。

她沉吟了一会,拿着手机编辑短信,不是要发信息,而是在打稿子,一字一句处处设防,也是为了防止到时候和苏玠打电话,被他三言两语忽悠过去。

她想事想得专注,连有人在朝她靠近都没察觉。

正午时间,医院附近的公交站里就她一个人,除了偶尔路过的车辆,以及时不时徐徐滚来的风,四下里静得仿佛一片空旷的荒野。

直到有人冷不丁喊了她一声——

“苏琅轻。”

这一嗓子如山涧溪流,清澈,淡薄,又因为日晒时间过长而显得干燥,懒散,放松的腔调,十足悦耳。

可苏琅轻却听得一瞬间心头一紧,好像是日积月累而形成的条件反射一般,紧接着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泛起。

她慢了半拍,扭头看过去。

对方和她相隔不足一丈远,一身浅色休闲装,噙着淡淡的笑,连瞳孔的颜色也淡,眸色一淡就显得淡薄无害,显得包容性强,他两边瞳孔仿佛折射着两片薄薄的光彩,令人心生亲近感。

他说:“好久不见。”

苏琅轻只管站着不动,冲对方敷衍地一笑。

车来得太慢,她急得后背沁了一层汗。

余光里,苏琅轻捕捉到对方稳步朝她走来,她下意识捏紧手机,光天化日,车来车往,她不至于要跑,想定以后就稍稍安了点心。

那人在她身侧停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耷拉着眼皮,瞧着她,“虽然咱们多年没见,但也不至于生分到这种地步吧?你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一声?”

苏琅轻只能出声:“好久不见。”

他忽然就笑了,“你好像没怎么变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苏琅轻有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他问:“你跑医院来干什么?”

苏琅轻不作声,紧盯着车来的方向,看见远处一辆公交往这边开,她也顾不上是不是自己等的那一趟,车靠边一停,抬步就上去。

经过那人身前,听见他低声留了句:“有时间再聚。”

几个字仿佛一阵清风淬着冰渣子,把苏琅轻砸得浑身一凉,她脚步未停,上了车跑到后面的位置坐下,那人的目光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琅轻撇开了脸,等车缓缓起步,把人抛到远处。

车内静谧,苏琅轻坐了许久,越静越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雷,手别了一下碎发,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凉。

忽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如一柄尖刀,刺破她凝住的意识,苏琅轻看了一眼,发现是秦韵的来电,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起。

秦韵说:“你出门了没有啊苏老师。”

苏琅轻不明就里,“出门干什么?”

秦韵哼一声:“我就知道,约好了今天中午跟唐僧肉吃饭的,你现在赶过来还来得及。”

“……”

昨晚直至今天,事情扎堆出现,让人措手不及,苏琅轻早把这件事抛到后脑勺去了,秦韵这一提她才醒过来,她往车窗外一瞧,说:“我这就过去。”

“你打扮得好看一点啊。”

“知道了。”

这话秦韵前几天就提过了,但是苏琅轻不打算听她的,就是如常一般的打扮,因为她觉得自己平时的衣着风格挺体面的。

她在就近的一个站下来,然后网上叫了辆车,直奔和佳广场。

不过她还是来迟了,因为医院离这里太远,打车过来都足足花了一个钟。

站在包间门口,苏琅轻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推门进去时带了点笑容,包间里的冷气比走廊还充足,她不觉皱了下眉。

包间里一张大圆桌,一共几男几女苏琅轻没去注意,粗略一算总体超过十个人以上。

席间人家互相聊得热火朝天,就苏琅轻话最少,她兴致乏乏,但是不耽误吃饭喝茶,期间有人找她搭话就客气地应两声。

饱腹之后,苏琅轻终于放松了不少。

秦韵看她整场温温吞吞只顾吃喝,心里边不知道该感叹她胃口好,还是着急她心不在焉,来之前,秦韵算盘拨得响亮,有计划有备案,

结果苏琅轻并不积极。

秦韵凑过去小声对她道:“不要紧,这一框子唐僧肉没看上,下周末还有一框子,慢慢挑,我让你挑足一个月,总有一块合你的胃口。”

苏琅轻本来就有点冷,乍一听这话就更加悚然且无奈了,“天地之大,大有作为啊,你这人脉是不是有点超乎寻常了?”

秦韵笑了,“人活一世,奋斗一生嘛,现在这社会什么都争一争,背靠大山拼财富拼关系又怎么样?老子拥有一片神州大地,全是唐僧肉!”

苏琅轻很早就想建议了,“能换一个词么?”

秦韵摇头,“爱情的角逐当中,每个人都把自己视为如狼似虎的狩猎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你把皮给我绷紧一点,你是猎人,不是砧板上的肉,别让人一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