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真心,是毫无保留洗干净双手呈上?还是如他这般,起了心思却又刻意别扭。一语道中,万分引人遐想。怎不料,大男人也能变成纠结多虑的小媳妇儿。 他并不是不想掏心窝子,只是生在权谋世族,作为有野心的男人,不得不多加戒备。 可防着有用?从西僚至京师,自打沾上她,一路过来被人玩弄于鼓掌,一点一滴中早已丢掉一切。 想得多,念得多。可惜他又跟许多人一样,意识到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更会想方设法抓得更紧。 因此余下两天的归程,岳灵都在他怀里度过。偶感风寒实则算不上多严重,只是她懒,他便由着,抱上抱下也没了顾忌。 好不容易挨到回府,她的小毛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回到从前乖张招摇的小模样,在他忙得早出晚归时待在府内安心享受着。 功夫这玩意儿当真急不得,你越是急,它越是发挥不到最好的效果。遂岳灵慢慢参悟,寻时机,并不操之过急。 秋过冬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冷。珩王府依旧如往常那般,是朝臣们最爱进贡的点。每每隔一段时日,府邸后院就会进献一批女人。 当然了,岳大阁主都不放在眼里,她喜欢耍小心思,功夫算计正好用到这帮女人身上。花样多,永远是那副不争抢的样子,却又永远压人一筹。 对于这些,萧烈都是默许的。 天知道他有多乐意看见岳灵为他忙碌,即便是无意识的争斗。可为的是他,他就是受用。 瑾歌的伤在一天天内慢慢好了起来,经过她软磨硬泡。萧烈同意让他留下来,不过每天要做许多事情,否则就将他丢出去,再也不必出现。 珩王私下律己,也很勤恳,白日忙完回府会在演武房练段时间的功夫。这也就能解释他那身结实的肌肉如何得来,岳灵喜欢看他挥汗如雨的忙碌样。顺便在旁细细参悟他出手的招数。 这男人的功底实在深不可测,虽没有具体的传言,但远没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他也很大度,由着她看。眼见她赤脚踩在旁的软垫上,身着桃粉色的纱裙。乌发间缠着白玉缎带,红色腰束,一副娉婷袅娜的小模样。 樱桃似的唇瓣儿间含着颗紫葡萄,吐出籽,纤手托住。眼波流转,目光移到旁边桌案间那叠书涵上,下意识好奇。 “王爷,那是什么?” 萧烈在打沙袋。小臂上的肌理特别有味道,不过他却不自知,挑眉。 “想知道?” 意味不明几个字,不远处的小美人儿听着。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即点了点头。 “想知道就过来,本王告诉你。” 他轻松一晒,顿住吁出口气。胸膛上冒着汗珠,岳灵想了想,从椅子上跳下来,几个步子走了上去。 果真,还未走近便被他一把拉到身前,一身汗全往她身上蹭,顺道不及偷了个香。 见她睁着眸子一脸不悦的样子,湖水般的美眸漾着不满。每每这时候萧烈都很高兴,像是终于寻到法子闹她,反之岳灵则将外头的纱衣除下,裹成一团丢到他怀里。 “您要擦汗便说,灵儿才没那么小气了。” 新做的纱裙,即使弄脏了也是不温不火的口吻。对方接过外裳,干脆将她拽了回来。 “这么听话?还是你干脆兴致好,直接陪本王沐浴去。” 深知她没那么温顺,贴着那白瓷样的小脸儿,像啃羊的野兽。只不过他比野兽长得好看些,周身气场也没那么狰狞。 她也不急,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香气扑鼻,清雅怡人,眼睫并排像把小扇子。 “呵,瞧您,愈发不像话了。” 秀眉微拧嗔了一句,萧烈握住她那纤细的腕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停住轻歇。 “都让你给带的。” 无赖的语气,听得她一乐。很快擦完,转身往旁的垫子而去。 “不是想知道那叠信里交代了什么?” 挑眉看过来,英俊的眉眼,剑一般的眉峰。岳灵闻罢,片刻后不置可否。 “嗯。” 他也跟着上前,从后将人拎起来,扫一眼桌上放了好一会儿的药碗。 “先把这碗药喝了。” 这怕是触到她的雷点,做什么都行,喝药可是痛苦活。岳灵怕苦,更别说一日三次,还那般难闻。 “别……” 她拒得很快,爬到软垫上兀自套鞋袜。裹得严严实实,可萧烈却不肯罢休。 “闭眼一气呵成,没那么苦。” 端起来叮嘱,而她则避而不见,背着身子悠悠道。 “瑾歌说抽空给我做药丸,和水吞服,就先不喝了。” 提到那两个字,某人顿时有些不悦,语气跟着下转。 “又是那小子,你很喜欢他?” 两人挤在一方小榻上,他周身氤氲着汗气,而旁的小妮子则干干净净。除开外袍,内里衣衫很紧,趁着也更美。 “王爷……” 娇娇一声儿,眼神中满是腻。萧烈没说话,拉过布巾擦了一把,套上中衣。 “真要本王将他赶出府你才死心?” 语带威胁,思索对方眼下的占有欲,她觉得是时候坐下来跟他好好谈谈。 “什么呀,人家一为大夫,二则清清白白。再说……王爷从前就没有过女人吗?” 又嗔了一声,这是个微妙的问题,他避而不答,反问。 “你呢?” 对方虽机灵,可碰上该坦诚的时候也不会刻意掖着,态度平和。 “灵儿在家乡那会儿交过男朋友。” “男朋友?” 他好像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词汇,剑眉紧蹙,敞着衣襟将她拉了过来。 小娇人儿掩唇一乐,柔声启唇。 “也就是你们说的相好。” 哪知他听了这个更加上火,冲着那耳垂咬了上去,怒道。 “岳灵,你!他是谁?” 看出他真的很气不过,美人儿只能抬手轻抚背脊,悠悠道。 “都是上学时候的事,那会儿两小无猜,不过吃吃饭,一起走走。” 怒气得不到平息,顿了顿,反倒扯得更远,顺道打开话匣子。 “那萧文庄呢?” “什么?” “你也爱过他?” 萧烈很会胡乱联想,紧了紧手臂,问出隐藏良久的疑问。 话里有话,知道传闻中的一些事,见她没反应,便是意味深长地吐出几个字。 “桌上放的是请帖,三皇子要成婚了。” 抬眸,倚靠的动作略微顿住。萧文庄成婚与她何干?不过停下想想,与她无关,与本体可有关。照书中发展的趋势,她这个时候应该心如死灰,悲伤心痛才对。 可是岳灵却没什么感觉,微微摇头。 “那便如何?” “你不……难过?” “灵儿只同皇子有些误会,谈何难过?” 倘若不是她说得坦荡,萧烈可能会以为她在刻意演戏。屏了屏,对上那双勾人得眼眸,抱起拥进怀里。 “那本王如今……可算你的男朋友?” 问得艰难,甚至有些迟疑。虽然他不是很理解那个词汇,但说出来竟也觉得顺。 听到这里岳灵再也忍不得,扑哧一声趴到他肩头,乐得身板儿轻颤,尽数破功。 本想逗逗他,看他做何反应,哪知出口竟蹦出这么个词汇,现学现卖,真不愧是圆滑的权臣。 “您觉着是吗?” 她玩味勾唇,心里头鬼主意又起。萧烈看着她,淡定道。 “是,且是唯一。” 霸道地宣布主权,岳灵却偏生爱逗,佯装犹豫。 “这个……” “你敢再有,本王打断他的腿。” 不等说完便一句话堵死,她听得有意思,眨眼笑。 “呵,那不打灵儿呀?” “你?” “嗯。” 点头,跟前的男人闻言认真思索,片刻后抵上她的额头,冷哼。 “罢了,目前还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