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从木凳上起开,缓慢的靠近床铺,找了一角缩着。
揉拧双手,嘴角流出了血,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男孩感觉身体忽冷忽热。为什么时间不可以快点,但若是时间就此停止,似乎也算如了男孩的意。
他想去陪父亲了,想去陪那个半生都是傀儡却一直保护着自己的父亲。
眼泪打在脸颊上,男孩怎么也控制不住,他忍住不发出呜咽,渐渐的,喉咙开始刺痛。
眼泪顺着足迹往下流打湿了一方床垫,这会儿时间是快的。可是没有快到把男孩带走,男孩期盼着,要是睡一觉就见到父亲也好的。
蜷着身子,夜晚的温差较大,男孩直哆嗦,他爬起来,望着房屋不知所措。
在边疆,总有月亮印在地上却挂在天上。感觉距离如此之近却十分遥远。
男孩在被紫棋国的人囚禁时,看不到月亮。这个院子里的门窗永远是锁住的,白天还有光亮,到了夜晚便消失了。抓也抓不到。
“姐姐真好,很温柔。”男孩喜欢楚南薇,对这个女人有着孺慕。
“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在这个房屋中待的时日数不清了,在自己许是垂髫的年纪就在这个房屋中。被楚南薇劫出去的那天,男孩在晚上见到了月亮,大大的、亮亮的,甚是喜欢。
男孩趴在窗户边,仰头看天,现在依旧喜欢。
看着月亮,看着看着风吹起,他还是想陪父亲的,胸口的气似被勒着,闷闷的。
他不该闹心的,那样对旁人对自己都不好,自己其实该当接受这种事情,父亲走了。他多少有点怪怨楚南薇,怪她救出祖父后却救治不了祖父的毒、怪她答应父亲安全后没护好父亲。自己原本很是期盼一家人安康的坐在一起吃饭的。现实往往改变不了,所以幻想破灭了。
可男孩转眼又想,但其实楚南薇该做的不也都做了吗?何况,父亲知道他帮楚南薇其实是冒险。原来一切的闹心无非是自己错了罢了,男孩彻底郁闷了。
听到父亲的死时仅是不敢相信,看到父亲的死尸时是情感交杂的,不知所措、害怕、恐惧、焦虑、绝望。当时的男孩收不住的情绪使个劲的折磨着旁人,他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很无助,却没想使旁人感到了压力。
男孩觉得他错了,他必要给楚南薇感到抱歉。
冲出房门,却愣住了,男孩看到楚南薇站在那,一动不动。男孩控制不住的双腿走到楚南薇跟前,两人的距离还差个三两步,楚南薇垂眸望着他,男孩低着头。
没想到的是楚南薇蹲下,敞开了手,示意拥抱。男孩环着楚南薇的腰,下巴倚在楚南薇的肩膀上,泪流出了,不惊动两人。
无人打扰两人的沉默,除了两人自己。
男孩擦拭着泪水,略微羞涩,楚南薇抚摸着男孩的头,轻说道:“霁晓,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这是天性使然。不必顾忌于我。”
男孩名苏霁晓,是逝去城主唯一的孩子。苏霁晓听着楚南薇的话,有两个问题,追问其一:“女人,男孩也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吗?”他没有问为什么楚南薇是唤他的大名而不是小字,大名是亲密之人才可呼唤的。
“是,哪怕是男孩,也可哭,也可笑。”楚南薇回答他,声音浅浅。
苏霁晓依旧不明白:“这样会被笑的不是吗?”
“会哭会笑是人的天性,不是束缚。”楚南薇说完又补充:“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行事光明磊落、言出必行、接受失败,尽职尽责而敢于拼搏,懂得吃苦而不急不躁,勇于担当而愿意进取。霁晓,你觉得做到真正的男子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