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夫子一状,双儿的心里有些忐忑。
她们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因为夫人是生小少爷的时候伤了身子,这才没了的,大小姐便有些迁怒,一向对小少爷不闻不问的。
要不是这回她亲眼看到大小姐为小少爷准备了不少礼物,她也不会将上次来庄子上看到的事一骨脑的说出来,希望大小姐能帮一帮小少爷。
唐宝儿伸出手指抵唇,示意双儿别说话,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到了院外。
隔着院门望进去,只见院子里面,一个矮胖的老头正拿着一把戒尺,重重的打在一个看着不过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手上,小家伙瑟缩着身子,哭的直打嗝。
“如此简单的一篇文章,小少爷竟然还背的如此磕磕绊绊,一个傻子学了这么多遍,都能背下来了,简直丢尽了老夫的脸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愚笨至极,蠢不可及。老夫昨日是怎么吩咐的,若是背不下来,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你们这是当老夫的话是耳旁风了吗?谁准你们带他去休息的?”
安嬷嬷带着一对年轻夫妇匆匆忙忙的从后院跑了过来:“高夫子,你上次答应过我不再动手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小少爷昨儿夜里一直背到了子时,已经背下来了才去睡的。”
想到这安嬷嬷塞给他的那几样好东西,高夫子有些心虚,却仍然强词夺理道:“老夫这还不是被你们气的吗?背下来了?就这结结巴巴的蠢样子,也敢说自己背下来了?老夫怎么要求的,老夫是不是说让他背得流利顺畅了才能吃饭睡觉。”
听了这话,安嬷嬷当场就变了脸色,双儿在院外也是气得直跳脚:“小姐,这夫子明知道咱们少爷有口吃的毛病,还提这样的要求,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原主的这个弟弟两年前因为请医不及时,高烧烧坏了,落下了一个口吃的毛病,照顾她们的安嬷嬷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主院那边闹翻,独自带着小家伙来庄子上的。
这个老王八蛋,竟然还要求一个口吃的孩子口齿伶例顺畅的背诵文章,背不好还敢罚他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丧良心的老家伙,真是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
在她们那个年代,谁家要是生下了一个幼崽,那简直就是基地里的宝贝,他竟然还敢在这儿搞虐待。
安嬷嬷也怒了:“高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少爷的情况,夫子可是知道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小小的唐玉安眼见嬷嬷为了他和夫子起了冲突,吓得小脸苍白:“嬷、嬷、嬷不气,安儿、错,错,安、安、安儿、背。”
他一害怕,口吃的毛病就越发厉害了。
那高夫子听了小家伙的话,竟是洋洋得意起来:“安嬷嬷你也别跟老夫瞪眼,你自己也听到了,就你家小少爷这样连句话都说不完整这样资质愚钝的孩子,还读什么书啊。我看咱们也别耽误功夫了,明儿老夫就进京去找相爷请辞去,这孩子老夫教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不过,若是将来有人问起小少爷的事,你可别怪老夫实话实说。”
安嬷嬷被他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省了本小姐轰你出门的功夫,我看也别等明日了,就今日吧,一会儿本小姐就送你去见爹爹,顺便让人去街上好好宣扬宣扬夫子你的好本事。”
唐宝儿一把推开了院门,冲进了院子里,跑过去一把将哭的喘不过气的小家伙搂进了怀里,被她搂入怀中的小家伙整个人都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唐宝儿,连哭都忘记了。
唐宝儿冲他安抚的笑了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儿别怕,我是姐姐。”
等转过身看向那夫子,她却瞬间变了脸:“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羞辱我相府的小少爷?”
那高夫子并未将唐宝儿当回事:“你是谁呀?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如此没有教养?敢对老夫指手画脚。老夫可没羞辱谁,老夫句句属实,可没有半句虚言,就是回头到了相爷面前,老夫也依然敢这么说。”
唐宝儿被他气笑了:“好,本小姐今日一定成全你,给你这个去爹爹面前实话实说的机会。”
“不过,我倒是好奇得很,不知这位夫子是哪一年哪一科的状元及第?还是哪位当世大儒屈尊到此了啊?听着口气可是比家父还大得很呢。还丢尽了你的脸面?呸,你一个半点师德没有的蛀虫败类,自己没本事,一个小娃娃都教不了,还敢在我相府的地盘上大放厥词?怎么,知道自己教书不行,就想抢人家大夫的活计了?你明明知道我弟弟他有口疾,你却强人所难,偏要强求他口齿伶俐的背出文章来,怎么,你教人背篇书,人家就得连口疾都自愈了?要是那样,夫子可当真是好本领,小女子得让人上街敲锣打鼓的帮着夫子好好宣传宣传呀,你这样的神医,怎么能在这屈才了呢,怎么也得入职太医院才不埋没了你呀。”
那高夫子被她说的涨红了脸:“你,你,你,牙尖嘴利,哼,老夫不与你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等我禀报相爷,自有相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