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柚品出了茶里的涩意,她接受不太来,只浅饮了一口便放下。
她抿唇,一张最会招惹烟雨的脸可怜又可亲:“别人可以争,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她谈不上是多好的人,做不到被人隐晦地羞辱也能心平气和。
越是觉得她不该拿的,她偏要去摘。
只是这会是真有点怕他了。
纵使游熠没摆脸色,反而还挺心平气和地又添了些茶水,看她不怎么喝茶,便在另一个杯里给倒了温水。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人在她地盘上嚣张,这会功夫估计水已经泼出去了。
做人最紧要的就是见好就收。
虞柚欲起身道:“我一会还有别的事,这箭就等我下回再来取。”
他手伸了过来,微挟得压住她的下巴。
“当我这是垃圾场?”游熠笑了。
“既然是垃圾,”她眨眨眼:“那你就烧了吧。”
下巴被捏住,虞柚被迫微仰地望着他。
游熠垂眼,那股清凉如水的温意骤然消散,给了最后的暗示:“我只怕你消受不住。”
无论是争还是抢,前提都是他愿意给。
虞柚依然无所畏惧。
他收回手,没用太大的力道:“你回去吧。”
虞柚的脸上未曾浮现细微的红印,只觉得他滴水不漏,完全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但该带的意思已经到了,除非他真的对姜桃见死不救。
虞柚长呼出一口气,不再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这间书房。
游熠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坐姿,神情转懒,直直地看着落地玻璃处,虞柚蹬着小皮长靴,飞快地从楼梯上一路逃离。
背影暴露了一丝慌乱,他隐约地被取悦了点。
片刻后,书房门被敲了敲,于尧挠头进来:“虞柚来过了?”
他仔细观察着游熠的表情:“怎么,她又艺高人胆大了?”
“牙尖嘴利,”游熠低声评价:“就是小朋友。”
于尧心里有了数:“你也没必要排斥,我看过了她的履历,毕竟也是帝都戏剧学院毕业的,虽然是歌手,但好歹也是科班毕业的,小时候也演过洗戏,底子不会太差。”
游熠:“你对她倒是挺宽容。”
于尧摇头:“大家对美女都宽容,再说了,还有你□□不了的演员吗?”
他冷冷地听着,盘算着却不是同一件事。想要入局容易,能不能圆满退出,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
虞柚下来时,小面包已经临阵脱逃了。
“小柚,别再节外生枝了,”凌宸难得劝告:“姜桃多半也会吃苦头,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吧。”
“你想帮她说话?”她眸光流转:“损失这么大,帮她拦下新闻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凌宸无奈:“我只是觉得她也没那么坏,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小孩?”虞柚勾唇,笑得薄凉:“你疯了吗,她跟我们差不多大。”
“你也是小孩,”他道。
“谈完了?”凌宸跟在她后边:“回去吧,你也累了,我给你烤牛排。”
虞柚:“不用了,你烤给你情人去吧。”
“……”他语塞:“不就是忘回你微信去发朋友圈了吗?那一般不也都是我先给你打电话的。”
“你叫我姐,以后我给你打。”
“……”
回去的路线是先送虞柚回明荟公馆。
凌宸暗暗地观察了妹妹一会的臭脸后,确认她在游熠那儿没讨到糖吃,忽的仔细想了会,“你说要是妈妈在的话,游熠会不会给这个面子?”
虞柚也说不准。
小时候亲眼所见的虞颖在剧组里对他的确极好,剧本里游熠每喊她一句母后,她都喜笑颜开。
可理智上告诉她,这世上无人能真正威胁到他。
“可惜她死了,”她看着车窗外道。
没有人能知道答案。
一代风姿卓越的影后在三年前命丧于一场车祸,被登报网传了足足半个月,任何蛛丝马迹都被扒光了。
不用警察亲自汇报事故结果,她也知道虞颖当天独自开车的行驶路线是去往绯闻男友家中的。
满怀着热恋,在心跳最剧烈的时候死去。不知道符不符合她的文艺情怀。
作为暴风眼中唯一的关联人,全世界都以为她会很难过。
其实并没有,活着的时候,母女就已经水火不容了。
不然她也不会抛弃从小在学表演上花的功夫,贸然地投身到偶像练习生上,那个时候,国内做这一领域的体系还不够成熟。
虞柚也算是赌了一把。
凌宸没再过多提及,两人从五岁被分开,一个被带去国外当作继承人培养,一个留在国内就要被迫融进一个圈子。
他是知道妹妹小时候在妈妈身边过得不开心,但一样的年纪,他也做不了什么。
况且虞颖是有心想要决裂,平时是完全不会联系,兄妹能见面全看大人的心情,直到十几岁,有了一定的独立和经济能力,才稍微好转些。
“其实奶奶他们也很想你,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