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宁晓在窗外的鸟语中醒来,微薄的晨曦透过窗户纸的细微孔洞,爬到了窗前的半人高的桌上。
起床,洗漱,做饭……
若是放在十二年前,还不在这个世界之上的时候,宁晓怕是懒得动一动的。
毕竟在那个世界的二十一世纪,大多数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的患上了同一种名为“懒癌”的病。
不过,“终究是重活了一世啊,总不能继续颓废下去。”宁晓总是这么暗暗的告诫自己。而且,如今身处的这一个世界,却也没有前世那个世界的高水平生活,懒?那是会死人的。
宁晓静静的坐在灶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灶里的火焰舔舐着锅底。心中想着吃过早饭后的计划。喂鸡,喂猪,之后还得去帮村长爷爷放牛。
世事无常,原本宁晓今世也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男耕女织,父亲也时不时上山打猎下河捞鱼,农民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难得此地依山傍水,不能浪费嘛。
八岁那年,父亲与同村的六个青壮劳力进了山,却再也没从山里面出来,而一同进山的人也只出来了两个,一个瘸了,一个疯了。据村长的说法,大概是山里新来了个妖怪,而那些年轻人怕是运气不好,触上了霉头被伤了性命。
其后几个月,村里人心惶惶,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对于山中之物,大多是心中有数的,豺狼虎豹是有的,可妖怪却从未听闻。万幸的是,一位高僧云游至此,听闻了此事,便在山里显露佛法,替村中除去了妖物。
村民自是感恩戴德,送钱送礼,甚至在县城请了一尊佛像回村,那佛像置于村中祠堂,香火不绝。收下银钱,那高僧也便含笑离去了。
而宁晓其母也是刚强之人,在宁晓父亲遭遇妖祸之后便抗下了家中担子,可谓夙兴夜寐,靡有朝矣。不过丧夫之痛,终究也让她失了心气,劳碌了两年便撒手人寰。留宁晓一子独活。
灶中的火呼呼的燃着,自母亲去后,宁晓好言拒绝了村中几户无子人家的收养,生活在这一方低矮的茅屋中。享受着这宁静的孤独。
对于妖祸之事,他也有着自己的看法,毕竟来自二十一世纪,眼界方面比之村民也开阔许多,也从来都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看待事情。妖祸与和尚,哪有这么巧就能遇上的?况且此地只闻野兽,从未有过妖物,那妖物哪来的?
宁晓只是忍着,在见过了和尚人前显露神通之时,他就知道,这话不可说出口。到时候难保和尚恼羞成怒,一怒之下,整个村子都得遭殃。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宁晓前世家庭也算美满,父母乃至爷爷奶奶都健在,只是他稀里糊涂的就猝死了,每思及此,宁晓心中都有些刺痛。才开始工作,日子也在慢慢好过起来,他不敢想像家中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也不愿去想象渐老双亲今后的生活。
今世呢?双亲一个死不见尸,一个积劳成疾早早逝去,两世见过唯一的尸体还是今世的母亲。
“这仇,总会报的。”
火焰渐渐熄灭,锅里的水也停止了翻滚,归于平静,宁晓揭开锅,里面是两个大大的红薯还有一个鸡蛋,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他不知这世界怎会有红薯,但是,妖怪都有了,有红薯很奇怪么?
将红薯和鸡蛋放到大瓷碗里,等它稍凉再吃,宁晓走出厨房,先将猪圈与鸡圈的几位大爷伺候好,不多,一头猪和两只母鸡。这也是他改善生活的来源。有些事,到了你的面前,你是不得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