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确定张姥姥现在的情况,放走了逃犯在大孟国是重罪,要根据逃犯的罪行轻重连坐的。
张钺不打算正面硬闯,能不能搞得定整个刑部不说,说不定没等见到张姥姥,对方便心急将姥姥杀了,看不到自己前来,张姥姥反而安全,这叫什么?引蛇出洞。
这样的话,目前看来潜行是最好的选择,张钺计议已定,转身便消失在漆黑的窄巷里。
张钺从小在狱押司长大,对刑部六司的地理环境和守备情况最是了解。借着微弱的灯光的指引,顺着刑部与督察院中间的窄巷,张钺仔细衡量,不稍片刻,站在一处,自己右侧,便是狱押司狱神庙。
张钺纵身一跃,如一只狸花猫,跃上狱神庙,轻巧落在庙顶。压低身子,借着庙顶大脊的掩护,探头观察狱押司。
肉眼可见,跟往常似乎没什么区别,狱押司三堂六班两监一共一百多人,平日里值守的也就五六个人,今天也是如此。但张钺不敢大意,门外已经加派人手了,没道理狱押司还跟往常一样。
好在,隐炁术配合秋末大雨,更好的隐藏了张钺的行踪,别说是普通衙役,便是异捕司的高手,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庙顶有人。
小心翻过大脊,张钺俯身前行,使用壁虎游墙功,手掌膝盖双脚的炁仿佛粘液,将张钺牢牢粘住在墙上,好似一条壁虎,神鬼不知得游离于狱神庙的牆壁。
张钺从侧面墙壁,轻松绕过大堂二堂,眼看来到张旺所在的后堂西墙。偷眼观察,门口有两个守卫,张钺都认识,老熟人了,王五和赵六。
这个位置不好下手,张钺掉头又爬行到三堂房顶,接着来到房檐处倒吊住身子偷看堂内,大厅没人,感知了一下,偏厅四个,但他们的视野看不到门口。得嘞!
张钺从怀里取出帕子和蒙汗药,将药粉撒得了,攥在手中。他虽然杀人无数,但那些都是他的本职工作,就本性上说,他也不想。
张钺揭下一片屋瓦,朝着角落仍去。
“啪”无辜的瓦片摔成两半,成功引起王五赵六的注意。雨中的黑夜实在看不清怎么回事,王五便打发赵六走近去看看,自己守在门口,这正是张钺丢瓦的目的所在。
见赵六打开纸伞,提着纸灯小心走向碎瓦,张钺翻身从门顶跳下,正好落在王五身后,未及王五发现,沁满了蒙汗药的帕子已经捂住了王五的口鼻。王五先是“唔”了一声,接着眼皮沉重,缓缓闭合,眼前只留下雨幕中赵六的腰臀。
张钺撒开王五,左手托着帕子,右掌心对准赵六背影,暗道声“来”。
掌纹扭曲下滚滚的炁浪如漩涡凝就,相思引便吸着赵六倒飞回来。
“诶?”
“啪嗒。”纸灯纸伞先后落地,片刻淋漓,便已熄灭。
窗打雨声频,烛摇夜寒黑。
不知列位日常生活中有没有发现,夜晚屋子里灯光明亮的时候,漆黑的屋外的情况是很不容易发现的。
偏厅里四名刑部衙役,加上门外的两个一共六人。他们的任务,是在这埋伏可能归来的通缉要犯,张钺。六个人早早就来了,每两个人一班岗,其余四个人在厅里也没旁的事,便吃起了古董锅。
外边两个相继失守,屋里的四个压根不知道,甚至连纸窗外赵六的纸灯晃了一圈就灭了,也未曾发觉,依旧是吃着火锅唱着歌,但,谁也不敢喝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好,好,好。”衙役小汤口咬筷子,双手拍打叫好。
“小汤,是好吃还是好听?”老马问。
“也好吃,也好听,都好都好。”
“我马某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既要吃喝玩乐,又能雪月风花。”众人哄笑。
“屁。”
几个人正高兴,突然有人扫了兴,哥几个循声一看,说话的,是衙役闷三儿。
“咋回事儿,这是干啥呢三儿?”赵四一口东北腔。
“你别装好人,吃你的得了。”小汤平时最胆小,此时却莫名其妙怼了赵四一句。
“哎呀我操,你瞅啥?”赵四不忿。
“瞅你咋地?”老马站了起来,随即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老拳。
本来和和气气吃火锅的四人转眼动手,“噼哩噗嗤”打的好不热闹,粉丝肉丸子肉片火锅汤打的满屋子都是。闷三一声不吭,拽出腰刀,一刀插进老马心窝。
老马临死前依旧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