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系四年级一共分成三个班,沈逾一周六节课,周一至周三上课,今天周三,上午轮到三班上建筑构造设计。 课前,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讨论沈逾,阮绵绵跟周茴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近靠讲桌。 李然进来后,见她旁边空着,便走过来坐,“你知道沈教授讲什么吗?” 阮绵绵摇头:“不知道啊。” “你不是帮沈教授做课件?” “沈教授的课件,哪是我能看得懂的,全在他脑子里。” “他背课吗?”李然对沈逾十分好奇。 “好像不背课,他讲的知识点与咱们课本重合度不高。” “沈教授现在的成就,我估计这辈子也达不到。”李然一副迷弟的样子,提到沈教授时,双眼放光,全是崇拜。 “别妄自菲薄,你也很优秀。”阮绵绵真的认为李然很优秀,成绩好,人好,性格也好。 虽然知道阮绵绵的性格,在她眼里,看到的都是别人的优点,用心去感受他人的好,性格又柔又软,却不娇气。但被她夸,比别人说十句都让他开心。 李然腼腆一笑,阮绵绵冲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沈逾来上课,目光一眼精准地落在阮绵绵身上,还有,旁边那个男孩子。 他抿了下薄唇,淡淡扬起一抹笑,不深,不达眼。 沈逾上课不点名,但校主任说了,这个形式得走,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阮绵绵。 沈逾今天的课,跟之前一样,不用课本,讲的知识点也是以实际出发,课本上的东西,就是墨守成规,真正的建筑是随着环境变化而改变。 一节课,大家难得没人睡觉,没人走神,没人旷课。 沈逾下课被同学围上,大家纷纷踊跃的提问题,也有同学冲着颜值上前,多看几眼。 阮绵绵整理笔记,李然把自己的笔记跟她分享,周茴抱怀,来了句:“李然,你干嘛对绵绵这么热情,有猫腻。” 李然突然脸色泛窘,“没,别乱说。” 阮绵绵心思坦荡,冲他说,“她开玩笑的。” 周茴噗哧一乐,“就当我开玩笑,对吧,李然同学。” 沈逾虽然被同学围着,但耳边关于绵绵两个字,极其敏感,他一边回答同学的问题,目光看向前排的女孩儿,她正细心的整理笔记,有着不被周遭环境所影响的恬静。 *** 周四周五沈逾没有课,阮绵绵也没见到他。 周六上午,她正在寝室看书。 邱苒在打游戏,阮绵绵的手机就在她脑袋上方,声音一响,吓了她一跳 。 她一回头,手机上赫然写着,沈教授三个字。 “绵绵,沈教授电话。” 阮绵绵听到,急忙放下书,踮起脚尖够到手机,接起电话:“喂,沈教授。” 沈逾乍一听到沈教授三个字,微微蹙眉:“在哪呢?” “寝室。”她回。 “今天有事吗?” “周末,没什么事。” “一会到校门口接你。”沈逾用不容拒绝的语态说道。 她已经说了没事,也就应了下来。 九月下旬的南城,阳光依旧毒辣,太阳悬挂在上空,南大校门口一个娇小清丽的身影,女孩儿瓷白的肌肤沁出一层细汗,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沈逾坐在车里,单手扶着方向盘,深邃的眸光落在门口那抹身影。 女孩儿穿着月白色齐膝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舞,裸露在外的藕色小腿,嫩白纤细。 未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丰富的胶原蛋白,一小丢丢的婴儿肥,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着四处张望。 小手撩过打在脸上的碎发,露出小巧的耳朵。 沈逾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发烫,好像那里,依稀保留着曾经有过的温度。 车门打开,颀长的身形出现,阮绵绵一眼便看到了沈逾。 黑裤下,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正一步步向走向她。 阮绵绵小跑过去,微微喘息,脸颊上有一抹红晕。 “说了不急,是不是又跑出来的。” “你说到了,不想让你等啊。”她很有时间观念,打小母亲就告诉她,这是礼貌,是对人的尊重。 “无妨,上车吧。” 阮绵绵背着单肩包,坐上副驾驶。 沈逾系好安全带,转头,见她双手握着白色单肩包,一动没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阮绵绵感觉沈逾突然靠近,熟悉的气息霎时涌进鼻息,清爽的男性气息,在炎炎夏日里,好像能扫退热度。 沈逾长臂越过她娇小的身子,手臂划过她的衣衫,拉出安全带,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臂,阮绵绵眨了下大眼睛,然后就听咔哒一声,安全带卡扣插入卡槽的声音。 “每次提醒你系安全带,你还是记不住。” 阮绵绵交握着双手,声音软软糯糯,“我很少坐车,你知道的。” 沈逾轻笑,启动车子:“怎么,叫沈教授叫上瘾了是吧,连哥都不想叫了?” 她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我在寝室,同学看是你的电话。” “你不想表明我们的关系?” “我怕大家说你徇私,还是不表明的好。” 沈逾点点头,被人说徇私他并不在意,他接受南大邀请,本就是私心。但她在替他考虑,这点,着实很受用。 沈逾开着车,阮绵绵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致,这是她生活三年的大学周边,目光回转,落在开车人的脸上,一如往昔的面容,温和中带着坚毅,眼镜片下,浓密的睫毛,那双桃花眼,生得那样好看。 她喜欢他的眼睛,总是温柔的望着她,后来才知道,那是桃花眼,有人说生得漂亮桃花眼的男人,容易招引桃花,且花心,薄情。 但她却不敢苟同,她所认识的沈逾,少年时,干净,清澈。成少之后,亦是温和且坚毅,从未见过他交女朋友,更别说薄情花心。 她哥怎么是那种人,才不是。 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沈逾转头看向她,阮绵绵好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儿,急忙撇开眼,这下意识的闪躲,让沈逾轻笑出来。 路程不远,十几分钟,便到了一处高档别墅区。 二十几米宽,十米多高的园区大门,门口的电子识别系统,在捕捉到车牌后,自动抬杆,沈逾的车子便驶了进去。 一条笔直的双排车道延伸开来,道路两侧绿化做得极好,此时开着浓郁的九里香,株枝优美,花香浓郁。前方岔路处,右拐,前行,很快车子停在一座,独栋四层欧式别墅门前。 阮绵绵看着外面,“这是哪?” “我家。”沈逾说。 “你家?” “半年前买的,找人按我的要求装修,我回来就住在这儿。” “买这里要很多钱吧?” 阮绵绵也很诧异他居然在这儿买了房子,而且,看起来应该很贵吧。 “这几年的积蓄都花在这儿上了。”沈逾半开玩笑,开门下车。 这几年的积蓄,他可真没少赚钱 。 阮绵绵也下了车,沈逾抬手用指纹解锁,门便打开。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目光望去,就见一只白色的英短,从阳台处,晃悠着肥肥的身子,走出来。 “初六。”阮绵绵把鞋脱了下来,赤着脚小跑上前,蹲下/身子,一把抱起肥猫。 “你又胖了,再胖我就抱不动了。” “初六,初六我好想你啊。” 初六“喵”了一声,微眯着眼皮,懒懒的回应她一声。 沈逾目光落在她嫩白的小脚上,放下车钥匙,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兔八哥的拖鞋,走到相聚的一人一猫跟前,他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边,“抬脚。” 阮绵绵抱着初六,抬起一只脚,沈逾把两只拖鞋穿到她脚上。 她就这样看着他,与她记忆里的少年没有任何差别,还是那样干净澄澈,永远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有人说他高冷,她的感受却是,沈逾,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沈逾抬头,就见阮绵绵怔怔的看着他。 他轻笑了下,眼底泛起的暖流,像似带着涟漪,在午后的时光里,将眼镜下透过的光,尽数,轻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女孩子,不能着凉。” 她傻傻的点头,还在惊讶于,他,给她穿鞋。 初六喵了一声,阮绵绵摸着初六的脑袋:“哥,你有时间养它吗?” “现在有些时间,就带过来养着。” 初六是她和沈逾一起领养的小猫,带回来的时候,才一个月,现在呢,都是成年老猫了,性格很怪癖,好像猫的性子都很高傲,总是一副天下老子我最大的强烈自我催眠意识。 沈逾挽起衬衫袖口,洗了手,进厨房给她切水果。 “把初六放下,去洗手。” “抱一会。” “再抱,一身猫毛。”沈逾端着水果盘出来。 阮绵绵放下初六,初六噌的一下跑开,她再看自己身上,一身毛。 初六掉毛,所有猫都掉毛。 她去洗手处理掉猫毛,出来时沈逾正在打电话。 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粒晶莹饱满的葡萄放进嘴里,汁肉香又甜。 初六迈着高傲的步子,在客厅里走直线,扫地机器人游荡过来时,它权当没瞧见,依旧一脸傲视的表情,不急不缓的迈过机器人,然后机器人又对它追穷不舍,因为掉毛,机器人就一直跟着它。 沈逾同学来过家里,说初六的性子,这么高冷,一定是随沈逾的。 沈逾讲完电话,见她正在发信息,他开口:“有事?” 阮绵绵摇头:“是李然。” “李然?” “就是那天在教师楼门口的那个同学。” 沈逾放下电话,双手搭在膝盖处,端坐着看她发信息,大概几条信息过后,阮绵绵一抬头,正撞见沈逾漆黑的眸子,那里有些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琢磨不透。 他,是不高兴了吗? 阮绵绵默默低下头,沈逾眸光霎时一转,转上一抹柔和,“二十一了。”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二十一,她点头:“是啊。” “还有一个月零二十三天过生日。” 刚才他的神色让她有些错觉,好像那个不是她所认识的人,再一抬眼,他的眸光里依旧温暖一片,好像刚才,都是幻觉。 她点点头,没想到,他记得这样精确,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还有多少天。 “长大了。” 她点头。 “有喜欢过男孩子吗?” 她一怔,她哥从没跟她聊过这些话,她感觉脸颊蓦地一热,急忙摇头。 沈逾挑眉,“谨慎点好。” 他越说,她脸颊越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就他一个男生,他又这么优秀,哪个能超越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