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陆霖抬手,一阵流光溢彩的光芒现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五彩的光芒逐渐汇聚,汇聚成了一个方块,方块里逐渐现出清晰无比的图。
各大长老包括江梵都忍不住感叹,这陆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昂贵的留影光。
他们想要保留某个时段的声音,有留音珠,留音珠便宜且实用,小小的一个珠子能够保留一个时辰长的声音。但如果他们想要保留某个时段的人和物,留音珠就不管用了,这就需要留影光。只是留影光实在昂贵,且留影时长也不多,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后续还想继续记录就需要耗费灵力支持,且只是支持一小会儿就需要耗费大量灵力。总之这留影光实在是属于又费钱又费灵力的东西,华丽异常但非常不经用。
陆霖说他有证据,难道是用留影光记录了什么?但用这么昂贵的留影光记录证据,是不是也太暴殄天物了。留影光记录了以后不可更改,虽可反复观看,但只能一次性记录,不可再记录。一般人花大价钱购买,主要是为了记录自己最珍贵的人或事物。用留影光记录证据的,还是这等小事的,实属少见。
留影光现出清晰无比的影像,影像中出现了虞肆白的身影,虞肆白拿着一盏灯脚步轻快地进入了肆梦院,看着心情不错,她进去后不久,有十几个弟子快速追了过来,也进入了肆梦院。留影光黑了一下,再亮起来时,这十几个弟子已经集体离开肆梦院,他们身上也没有灯的踪影,而且走路很慢,看着心情也挺低落。
只简单的这几个画面,就轻易能想象出虞肆白抢走弟子的灯,带他们进去威胁一番,还不归还灯的场景。
留影光记录的画面是做不了假的。
没头发的六长老板着脸问:“肆白,你可有什么话说?”
虞肆白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她循着声音看去,发现那十几个弟子各个都在尝试发声,情绪激动得很,但是愣是一个字都发不出。
难道被点了哑穴?可是他们这么多人,没有不能互相解开哑穴的道理,虞肆白眉头微皱,想上前过去查看,一个少年身影猛地挡在她都身前,陆霖意味深长地看虞肆白:“虞仙君这是做什么,他们见你靠近过来就这么激动。还请虞仙君止步,他们暂时还受不得更大的刺激。”
陆霖这么说话,再配上那十几个弟子面红耳赤的激动模样,真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虞肆白停住脚步,视线停留在陆霖上。
陆霖深吸一口气,就算保护衣已经粉碎了,他也一动不动。
“陆道友的证据倒是一套接一套,”陆南执走上前来,直点要害,“最重要之人的话我倒是一句都没听到。”
陆霖视线故意落在虞肆白身上,轻笑了一声回:“他们倒是想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嗓子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这里面暗示的意思很足,四周的长老都忍不住看向虞肆白。
陆南执上前,挡住了陆霖的视线:“既然说不出话来,那写呢?”
陆霖拿出来好几张纸来,看着纸上的内容道:“早就写了,他们说这盏灯很危险,是虞仙君相助,那灯由虞仙君拿又如何?他们失落不过是因为虞仙君没有收他们为徒。”
“怎么,还不清晰?”陆南执视线落在那纸上的内容,反问。
陆霖紧跟着问:“既然不愿收他们为徒,又为什么要让他们进肆梦院?”
陆南执:“只是想考验他们一番。”
“既然考验了,又为什么一个都没收。难道是他们的资质实在太差,一个都入不了虞仙君的眼?既然已经考验过了,那不如虞仙君依次说说他们都有哪些不足吧。”陆霖一步步紧逼追问。
陆南执脸色沉了下去,四周的人都跟着陆霖的一套说辞而思考,但陆南执没有跟着那套看似很有道理的说辞走下去,直接点明重点:“那我问你,你又如何这般不信他们写下的东西。就算他们被我师尊威胁了,有掌门和各大长老的保护,他们为何还要畏惧,写下假的东西?”
陆霖看向陆南执,沉默了片刻开口,采取和陆南执同样的方法,强调他认为的重点:“请虞仙君说说他们各自有什么不足。”
两人各有各的道理,气氛一时僵持,直到一个极不耐烦的少年声音响起:“要说什么不足?我不愿意,虞肆白敢收徒?他们都是被我赶走的,明白了吗。”谢辞云嚣张的话音结尾,竟然还带了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得意。
陆霖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哦?那你的师弟又是哪来的呢?”
这句话直戳谢辞云的痛点,气得谢辞云又想拿符咒和长剑:“你这张嘴确实不能要了。”
谢辞云又要冒火,被虞肆白一个眼神看来,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熄火。
虞肆白将身前固执站着的陆南执拉到了身旁,她抬眸看了一下天,估摸了一下时辰,回陆霖:“为这么个事耗了这么久,还要再耗多久,你不修炼吗?”
陆霖登时一噎,他在审问虞肆白,虞肆白竟然问他不修炼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陆南执立刻福至心灵,特腻歪地牵住虞肆白的手,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得那叫一个单纯:“是啊,师尊给我安排了好多功课,你师父都不安排你功课的吗?我看你很喜欢旅游的样子。”
“旅游”这两个字就十分微妙了,能在肆梦院用留影光记录这么些画面,那得在肆梦院守了多长时间啊,看来陆霖是真的很闲啊。
感受到四周看来的视线,陆霖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看向林宓。
林宓避开视线。
此时谢辞云也走上前来,走到虞肆白和陆南执中间,不动声色将陆南执撞开,他也问陆霖,脸上表现得不耐烦,但语气里每个字音都难掩快乐:“你师父怎么不理你,我师尊时时刻刻都想管着我,真的好烦。还是你这样好,有空还能到处串门。”
陆霖:“……”串门和旅游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他又看了一眼林宓,林宓依旧没有理他,陆霖眼眸微沉,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一个比一个开心的陆南执和谢辞云,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陆霖顶着大家审视的目光解释:“师尊给我布置了很多功课,只是我贪玩。”
他话音刚落下,林宓紧接着开口:“不,一定是我功课布置太多了,阿霖压力太大了才这样。”
江梵安慰:“你别自责,小孩贪玩就是要管教。”
各大长老看向陆霖的神情,已经开始和看谢辞云的有些相似,有钱且贪玩,熊孩子一枚。
陆霖垂眸,没有再说话,因为林宓还是自责,他耳旁不断响起江梵安慰林宓的声音。
江梵安慰的方式就是说他顽劣。这种说教陆霖很熟悉,他从小听到大,所有说教他都只能全部沉默听下去,尽管他很不喜欢。
陆霖静静听着,他不知道这说教还要持续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漫不经心又隐约有些不耐烦地问:“这件事没什么好拖的,你想要什么结果?”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陆霖抬眸看去,是虞肆白在问他,说教也结束了,
他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虞肆白,有些慢半拍地回应:“灭狼妖不是你的功劳,你不能抢领。”
“好。”虞肆白直接回,没有丝毫犹豫。
陆霖愣住,虞肆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功劳可是林宓绞尽脑汁想要的,虞肆白这么轻松就答应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设计了这么多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霖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