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街上十分繁华,店肆馆铺鳞次栉比,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行走往来的百姓衣着装扮尚且带着年味,遇见相熟的便会停下来拱手作揖,空气里仿佛还有炮仗的烟火气。
一身着雪青色裘皮鹤氅的男子,怀里搂着个娇软美人,大张旗鼓进了珠宝首饰铺子。
掌柜的抬头,只觉迎面男子长身如玉,面貌俊朗,头发束以玉冠,内里穿着件银丝暗纹绣如意长袍,脚蹬长筒鹿皮靴,通身上下沁出股华贵之气。再往他怀里看去,掌柜的眼前登时一亮,虽说扬州出美人,可那女子样貌还是让他暗暗惊叹。
琼鼻朱唇,雪肤花貌,乌黑的发拢在脑后,两鬓簪着海棠花玉簪,裸/露在外的皮肤如美玉琼脂,腕间戴着一枚镯子,成色极好,约莫能抵一处宅子。
她身量纤细不失丰腴,蜜合色芍药团花纹锦长裙衬的肌肤如雪般莹白,百褶裙垂到脚踝,堪堪遮住欲露不露的绣鞋,外头罩着件绯红色狐狸皮氅衣,将那股柔媚含而不露的藏在其中。
见状,掌柜的躬身低腰,很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店。
裴淮的手从她腰间滑过,继而长眸一扫,不疾不徐道:“柜面上这些稀松寻常,便将店里顶好的宝贝都拿出来,省的挑不中意。”
说罢,侧眸掐了下月宁的腰肢。
月宁兀的红了脸,细软的身体靠着他肩膀,如春水被微风吹开涟漪,柔柔的香气随之四散开来。
那掌柜的一拍大腿,忙让小厮去后头阁楼,不多时便端着两托盘首饰小心翼翼下来。
月宁作势上前挑拣,裴淮便跟在身后,将她碰过的首饰悉数买下,乐的掌柜和小厮合不拢嘴,只道来了个财神爷,也顾不得张罗旁人,端茶倒水殷勤备至。
这一番动作自然引来外面不少围观,掌柜规整珍宝的空隙,裴淮坐在堂中太师椅上喝茶,慢条斯理地用巾帕擦去水渍,瞥了眼门外,顺手将月宁拉进怀里,腻歪着交/颈低语。
月宁虽难为,却知道他有所目的,便由着他动作,只是他下手没有分寸,几次弄得她险些难堪。
只这么一日,扬州城便都知道自京城来了户有钱公子,且带着个外室到处张扬。
夜里,阁楼上传来缥缈乐声。
月宁累了一日,浑身黏糊糊的出了许多汗,乍冷下来,便有些不舒服。
绿桃问厨房要来热水,伺候她沐浴完,又依着裴淮吩咐,挑了件明艳轻薄的衣裳给换上,连发簪都选的格外别致,月宁看了眼,辨出不是寻常姑娘家佩戴的饰物,正捏着发簪犹疑。
裴淮从外进来,绿桃躬身退出去,且又把门从外合上。
隔绝了丝竹声,房中霎时安静不少。
裴淮弯腰,从后圈住她,觉察到月宁一僵,裴淮的掌心攥住她的手指,指肚向前,将簪子捏在指间。
“不喜欢?”
月宁没动,妆奁前的两人投在雕花铜镜中,那般亲密,却又仿佛是隔着重重迷障,怎样都靠不近一起。
裴淮不高兴,簪发时扯到她发丝,“今夜带你去画舫游河。”
月宁抬起眼眸,镜中女子的装扮,与淮河两岸歌舞伎没甚区别,涂得浓艳的妆容,取悦达官显贵的薄软裙衫,还有刻意束起的胸脯,裸在外侧的皮肤。
她打了个颤,裴淮的吻顺势勾了下去。
河两岸灯火通明,光影交叠间,悠闲缓长的乐声不绝于耳。
河畔杵着许多小厮舟子,更有些姑娘撩开衣衫迎来送往,沿河一岸停着三艘画舫,鸨母盯紧了姑娘和龟公,唯恐他们做事不妥帖,落下什么显贵客人。
甫一看见裴淮,那鸨母的眼睛登时亮起来,挪着碎步急匆匆窜到他跟前,便往自己画舫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