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不记得了?”
奴良滑瓢惊异地看着自称失忆的乌发少女,和印象中的她看不出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的。
她和那位贴身护卫的关系更加肆无忌惮的亲近了。
她亲昵地倚靠在两面宿傩的怀里,挽着他的胳膊护在身前,本该是娇滴滴地依附于男人的姿势,但在她的略微调整下,娇贵肆意的动作和表情让她更像是一颗恃宠而骄的掌上明珠,而非柔弱的菟丝花。
毕竟她的真实性格和“柔弱”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嗯,不记得了。”千姬坦荡地承认了。
她对这个陌生的妖怪充满了好奇心,他看起来和生前的自己很熟。
“你身边那家伙也不记得了?”
“你听不懂人话吗?”两面宿傩冷冷地替千姬回答,他的态度非常恶劣,赤红色的眸子如毒蛇般冷冰冰地盯着奴良滑瓢,“还要问几遍?”
奴良滑瓢啧啧称奇:“你越来越护着她了啊。”
“他不就是应该护着我吗?”千姬笑着扣住两面宿傩的手指,十指相扣地握在一起,贴着自己的脸颊,“我不记得他了,有什么问题吗?”
奴良滑瓢抽了抽嘴角,吐槽道:“不记得了也敢往那么危险的人身上贴,不怕被坑蒙拐骗吗?”
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回顾她醒来后的经历,和不认识的危险男人“初遇”就搂搂抱抱,当晚睡在同一个被窝,第二天就亲上了。
某种意义上,确实心很大。
千姬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两面宿傩:“你要诱拐我?”
两面宿傩戳了戳她的额头:“别理那个蠢货。”
“不要点我,太失礼了。”千姬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指,准确来说,是他顺着她绵软无力的力道移开了,漂亮的金眸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奴良滑瓢,“所以,那个更失礼的妖怪和我是什么关系?”
奴良滑瓢单手撑脸,半开玩笑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老相好?”
千姬冷静地说:“那宿傩早就动手把你宰了。”
“……你还真了解他。”奴良滑瓢伸手比了一个高度,“我在你差不多这么点高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千姬的第一反应是仰头看两面宿傩:“那你呢?”
两面宿傩提着酒壶,透明的浓郁酒液倒入酒盏:“在他之后。”
奴良滑瓢无奈地看着这位凡事都想着自家贴身护卫的姬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两面宿傩在场,她的视线就总是停留在他的身上,仿佛她的世界仅有他一人。
起初他非常不放心,把这种危险人物强行留在身边也就算了,但她偏偏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看上了人家,更没想到的是,两面宿傩竟然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这种看着女孩一点点长大又对着别的男人动情的心情,实在太像老父亲了。
奴良滑瓢叹息一声,他捏着酒盏,透明的液体倒映着自己的脸:“以前我问过你,成年前要不要我带你离开这座城。”
千姬问:“我是怎么回答的?”
“你说考虑考虑。”奴良滑瓢耸了耸肩,无视两面宿傩投来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神,“然后就把我拒绝了。”
“这样啊。”千姬轻笑一声,她无比自然地取走了两面宿傩刚倒满的酒盏,抿了一口——是烈酒啊。
她递到他的唇边,笑盈盈地挑衅:“一口气喝完,做得到吗?”
两面宿傩挑了挑眉,就着千姬的手,他一饮而尽。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故意灌酒灌得特别快的乌发少女,压低声音挑衅回去:“你在瞧不起谁?”
“没有哦。”千姬用指腹蹭去他唇上残留的酒液,舌尖舔了舔手指,像哄小孩似的夸奖道,“你真厉害。”
奴良滑瓢:“……”
他还在呢,卿卿我我合适吗?
深感自己待在这里有些多余,这位大妖怪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嘻嘻哈哈地闲聊了几句后,他勾起一个和那张俊美的脸庞相衬的轻浮笑容:“期待与你的下次再会,可爱的姬君。”
随即,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走了?我还有事想问他呢。”
千姬面露失望,她软绵绵地倚靠在两面宿傩的怀里,伸手去够桌案上的酒壶,纤细的手指在空中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