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郭云被派来调查粮草被劫一案已有数月,与他一道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二人一人留在永肃城,另一人则是落脚在案发地向前几十里地的另一座城中。
起初他们的确认真调查,把案发地附近仔仔细细搜寻过数遍,周遭的村民也都一一盘问,可随着日子慢慢过去,案件一直没有进展,他们便也产生了惰性,不再如开始那般积极。
于郭云而言,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他在官驿中研究案卷,并未再去城外搜查,官驿的守卫却在傍晚匆匆来报,说是门口有影卫求见。
影卫乃是圣上的近卫,他自然不敢得罪,立刻让人放了行,待一行人入了官驿,他一抬头便吓得一个哆嗦。
“殿,殿下?”邢安星是当朝唯一的皇子,又早已经参与朝政,郭云自然认得,稍一愣神后立刻跪下,“下官参见大皇子殿下。”
“郭大人,好久不见。”邢安星淡淡道。
初冬时节,天气早已经转凉,可就这一句话的工夫,郭云的额上便起了一层细汗。
案子拖了几月没有进展,他身为钦差,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邢安星忽然出现,不用猜也知必然是为了这个案子,他立刻主动认错道:“下官无能,还请殿下治罪。”
“确实无能。”邢安星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案卷扫了几眼,见上头尽是些浮于表面的现象,没有任何调查的进展,神情不由又冷了几分,“治罪一事,父皇自会定夺,我来此是有事让你去办。”
郭云赶紧点头:“殿下尽管吩咐。”
“你带上你的人兵分几路,将城中的‘沈氏药堂’与‘金召坊’查封,里头的掌柜、伙计一个也别放过,再派人去县衙,告诉县老爷,整理今年永肃城内的所有案件卷宗,凡是涉及莫名染疾的、失踪的一律重新审理。”
郭云奉命查案,邢辰牧给他安排了不少锦卫军,邢安星并不担心他的安危。
郭云心中一惊,小心翼翼道:“殿下,这抓人总得有个缘由……”
“缘由?”邢安星笑了几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郭大人在此处调查了数月,还真是一点皮毛也没有查出来,沈大人遇害时所中之毒,便与这两处的掌柜有关。”
“下官这就去,这就去。”郭云闻言,也知事态严重,连滚带爬地往外走。
“等等。”邢安星喊住了人,又吩咐道,“我在永肃城一事,不得向外透露半句,抓到的人,郭大人亲自去审,若审不出什么,我看郭大人也不必回銮城了。”
邢安星的样貌与邢辰牧并不十分相像,更多还是遗传自他的父后卓影,可冷着脸时的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魄,却像极了邢辰牧。
郭云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在邢安星面前,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下官遵命,下官一定仔细审理。”
郭云离开后邢安星也没有闲着,紧跟着离开了官驿。
他先回了一趟客栈,找到梁嘉和,让他去县衙重新报案,紧接着便带着剩下的一众影卫直奔那人与赫连澜约定地点去。
这时距离赫连澜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若一切顺利,他们该是已经将那人抓捕。
而若出了什么意外……
邢安星闭了闭眼,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