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羌长这么大,很少来电玩城,尤其是抓娃娃机,基本没有碰过。一来是觉得没意思,二来就是觉得有这个时间去赢一个玩具,还不如去直接买一个来的实在。
省事又省劲儿。
但这次不一样。她站在娃娃机旁,脊背微微弓着,一只手虚撑着摇动着的手柄,聚精会神的看着目标物,问:“这个吗?”
等了大概三秒的样子,周则一直没有说话。阮羌侧身,看着阮羌的脸正贴在娃娃机侧面的玻璃,死死盯着游戏手柄。
阮羌倏然一声笑了,站直了身子,恢复了以往的劲儿,“姐姐,过来。”
声音不大,周则不明所以的看过去,脸上表现出失落的神情,抿着唇,乖乖走过去。
“怎么了?”
对方脸上的失落越来越明显。阮羌忍不住问:“想玩吗?”
周则先是点头,随后摇头,脸上的嫌弃很明显,“不要。”
要不是刚才看见她点头了,阮羌真的以为她不喜欢。
“为什么不要呀?”
她的声音太轻柔了,带着蛊惑,不像是在问话,而像是在用层层陷阱,让人沉溺。
周则受到感染,犹豫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想对方说话的可信性,随后用手捂着嘴巴,软绵绵的说:“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行。”阮羌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觉得有些有趣,一口答应下来。
“那咱们拉钩。”周则似乎是不放心,虚握着另一是手,伸出了一拇指,小孩子一样,说:“谁骗谁是小乌龟。”
阮羌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平常表面上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周则,喝醉了,竟然这么软乎乎的,“行。”
周则顿时眉开眼笑,笑声即使隔着手掌也压制不住。
阮羌同样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住对方的,哄小孩一样的哼着小时候经常说的童谣。
“拉钩上架,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王八。”
结束后,两个人的大拇指还盖了个章子,随后松开了。
周则继续刚才的动作,一只手捂着嘴巴,“我不敢玩。”
阮羌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拧眉问:“为什么不敢?”
她记忆中的周则,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胆大包天,可以带着她一起翻墙,一起打架,现在也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什么时候畏缩过。
周则:“因为糖糖姐姐也要玩,她把我的零花钱都抢去了,不许我玩。”
阮羌不知道她口中的糖糖姐是谁,但既然可以拿零花钱,那不是亲戚就是朋友,再结合周则口中的话,阮羌猜测,这个人一定欺负过她。
周则的眉毛皱在一起,她用手捂着脸,看不见整张脸的表情。阮羌猜测,一定是嘴角嘟着,气鼓鼓但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明炽的灯光澄亮而又清晰,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黑乎乎的两团。周则的眼神干净而又委屈,提起这件事,声音都快带上了哭腔。
阮羌忍不住问:“你怕不怕呀?”
听到有人关心自己,周则眼里立即闪出一道光。她摇摇头,捂着嘴巴的手随即被放下,装出一副快夸我的样子,说:“我才不怕呢。”
阮羌夸奖道:“那你真厉害。”
周则听见她夸自己,忍不住想把她当成树洞,透露更多,说“我最后整她了。”
阮羌假装啊了一声,就听周则得意的开口,“我从姑姑那里偷了三百块钱,放在糖糖姐姐那里,然后一直在姑姑耳边说糖糖姐姐很厉害,每天都会抓好多娃娃。”
事实证明,及时周则受了委屈,并不代表她会一直受委屈。就像一只猛兽,被剁了爪牙,它也还是猛兽,无法改变。
不想提这个话题,阮羌抓着她的手,五指并进她的指缝里,说:“我带你抓娃娃吧。”
话题转得太快了,周则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说:“可是我不会。”
阮羌顺着指缝,牢牢的抓上去,说:“我教你。”
随后,阮羌牵着她站在娃娃机面前。她将周则圈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搭在台面,扣着十指,另一只虚虚握着手柄。
“开始了。”阮羌在她的耳鬓间低语,“先是左右移动,把上面的爪子放在喜欢的娃娃头顶。”
金属制的爪子紧紧闭合着,随着阮羌的话动了动,先是横着走,然后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