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愿就这样跟着戚宁安回摇光峰,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外跟人打架的小孩,事后被大人捉回家。
想着想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很是快活。
“你在笑什么?”戚宁安不知何时走在他并排,有些疑惑。
他看不透桑愿,明明他只有金丹期,可像是什么都不怕似的,一张嘴能把别人气死。他从咸管事那里知道他是去发布寻找天外石的任务,也猜到他是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桑愿要这样帮他,即使他并不需要。
摇光峰清静,峰下占据一条灵脉,灵气自然也是充裕的,很适合修炼。可桑愿在虚妄空间里的清静日子呆了很久,久得他已记不清,最后选择只留下化形后的记忆。
清静的地方他可以呆,但他更喜欢峰下的热闹,也向往人间的烟火。
当然,他自觉这些跟剑君是说不通的,毕竟这人总是深居简出,据张岛统计,他每次出玄天门总是带着任务去,带着他人的命回来。
“剑君想知道吗?”他突然停下,凑过去看他,今日阳光甚好,光线下戚宁安的轮廓更显深邃。
桑愿突然想逗逗他,于是正色道:“剑君,你好像我爹啊。”
饶是剑君纵横苍蓝界这么多年,爱慕他的、憎恨他的均有之,却无人对着他这张脸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爹?”戚宁安面无表情地重复这两个字。
空气霎时凝固住了,连树上的鸟儿都停止鸣叫,好似都被尴尬住。
“咳咳。”桑愿立马补救,“说笑的,说笑的,剑君你不会介意吧。”
啧,逗猫逗狗逗鸟都比逗剑君来得有趣。
戚宁安瞥他,面无表情:“走吧。”
桑愿严肃点头:“哦哦。”
直到到了摇光峰下,他才发现戚宁安说走不是假的,还真带着他沿着蜿蜒向上的小路走。
摇光峰高耸如云,即使他现在是金丹期,但用双腿走上去也够呛。在半山腰处,他两条小腿一阵酸痛,到最后实在走不动就干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就连周围的风景,他都没力气去看。
“剑君,要走你走吧。我还是叫仙鹤来接我。”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怀疑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仙鹤去天权风峰送东西,不在。”戚宁安面色如常,半点都不见喘。他站在那低头看着桑愿,脊背挺拔得比风雪中的苍松还要直。
要不是他一直走在桑愿前,桑愿肯定就怀疑他在作弊。
借口被他堵住,再说下去就显得自己太弱,桑愿也不服气,当下不再多言,微微颤颤地站起来,梗着脖子说:“走!”
我的腿啊!
直到夜幕降临,天上挂了星子,他才跟在戚宁安后面走到摇光峰。
一见到大殿,他这次真像跟见了亲爹似的,也不顾双腿如何疼痛,直接憋着一口气跑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倒在床上不起来。
他决定睡个三天三夜!
一道风吹来,帮他关上未关的房门。桑愿缩在被子里,操控着玄武壳里的枝条吸收天地精华,然后沉沉睡去。
这一睡足足睡了两日还没起来,直到赵掌门来找他。
“听说桑愿前两日与于非臣起了冲突,你还特意地帮他出头了?”赵掌门在他面前向来不隐瞒,“这个于非臣跟火炎关系非常,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他不需我帮他出头。”戚宁安坐在掌门对面,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件事,“于非臣便是天机门后来卜算出来的气运之子。”
赵掌门惊讶一瞬,随后摇头笑道:“原来你早已知道。”
戚宁安握着茶杯的手指不动,只是说:“师兄,若我知道的比你还多,你想知道吗?”
“哪又如何?你无须告诉我。”他怔怔地看着自家师弟,脸上笑容真挚,“你从小就比我天资高,也比我聪明,是我唯一的师弟,也是师尊临终前交待我要照顾的人,是我的亲人。”
戚宁安却不赞同:“你该做你自己。”
“或许吧。”赵掌门喝了口灵茶,“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答应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