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戚宁安的声调响起时,桑愿有了一种被命运捏住后脖颈之感。
司子石脸色苍白之后又爆红,随后又变成惨白,宛如开了染色坊,他都替他担心是否有面瘫风险。
仙鹤垂头丧气地卧在一旁,见他看过来时干脆把头埋在翅膀里。在剑君的一记眼神下,它根本不敢给他通风报信提醒,就怕油光水滑的仙鹤变成冰冻起来的死鸟。
短暂的蒙圈之后,桑愿找不到解释刚才言语的理由,他扭头瞪了司子石一眼,问:“剑君问你话呢?他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大长老真叫我现在过去?还不满意掌门的做法?
司子石眼睛瞪大,他想说桑愿在颠倒黑白,可恨的是他说的内容他竟无法反驳。
一时之间,司子石都对剑君到底问的是什么有点迷惑。
戚宁安的眉心跳了一下,他冷眼看着桑愿,虽知道他在明晃晃地转移话题,但也断然没有在外人面前质问的想法。
他按了下眉心,声音冷淡:“大长老有何事?”
桑愿接受到他瞥来的视线,默默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还真是问我?司子石刻意在剑君授课点找来,就是知道自家师尊不想让剑君知道此事的意思。可他没想到桑愿竟然这么难缠,更没想到不仅没带走人还等来了剑君。
司子石脑子嗡嗡的,只硬着头皮说:“也...也没...什么大事。”
哟,这小子还有两幅面孔!
桑愿此时顾不上闭嘴了,一张嘴叭叭叭的:“不是你说大长老觉得掌门让我成为剑君道侣的行为不妥吗?还准备把我捉过去严刑拷打,哦,对了,你也不满意我,你自己想......”
你闭嘴能死吗!司子石额上青筋都被吓出来了,听着他越说越离谱,心惊肉跳之下连忙打断。
“你别血口喷人!”他急忙看向剑君,“确实是我师尊有请。”
桑愿耸耸肩,声音拉长:“哦......”
“你!又想乱说什么?”司子石生怕他又说,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够了。”戚宁安从未觉得耳边如此聒噪过,冷声道,“带我们去。”
“剑君听我解释......”司子石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好的。”
算了,他现在也不敢说只让桑愿一人去的话了,师尊问起的话,就说剑君要一同前来,他也无法阻止。
只是,见到剑君当真陪同这么一个人去师尊那,他仍是忍不住生出一些妒忌。
戚宁安出了院门,在路过桑愿旁边时脚步顿了顿:“走。”
桑愿呶呶嘴,很明显心不甘情不愿,可戚宁安压根没给他机会说话,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化作一道流光而行。
掌心触手温热,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体温。
他瞥过桑愿精致的侧脸,突然出声:“你昨晚去哪了?”
“啥?”桑愿被灌了一嘴风,压根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反而反手抓住他的衣袖,要求道,“你就不能飞低吗?”
那种因为飞得太高,感觉根系被连根拔起的可怕感觉又来了!
戚宁安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锁,略放低了高度。
桑愿又想让他飞慢点,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就感觉周身风声一听,伴随着清冽如雪的声音:“到了。”
群山围绕,云海飘渺,偶尔鹤鸣掠过,这里便是长老们平日里潜修之地。
但桑愿没空去欣赏这里的美景,晕乎乎地站不稳,只得紧抓着戚宁安的衣袖不放,一副恨不得把头搭上面的样子。
“放手。”戚宁安不习惯有人靠他如此近。
桑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飞速而过的云雾还没消失,脚底飘飘的,抓了个东西才能勉强站稳。
“不!”他抓得更近了。
戚宁安正欲挣脱,低头却看见他眼睛微闭,轻颤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半扇阴影,白皙如玉的容色似乎比往日愈发白透,没了多少血色。
一个想法在心中闪过,他问:“你怕高?”
“嗯。”桑愿有气无力地回应,“你太快了。”
他萎靡的样子仿佛收了利爪的幼兽,十分乖巧。
戚宁安脸上出现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他自认为见识还算可以,却也没见过这种。
他想问是如何修炼到金丹期的,但看到他恹恹的样子到底是没开口。
两人如此对话间的情形早已被长老们尽收眼底,他们没听到两人的说话内容,却看到那桑愿不仅抱着剑君的手臂,还没有被甩开。
“如此小儿作态,岂不是耽误剑君清修!”说话是二长老阳德真人,他毫不客气地指责面前的掌门,“掌门,你当真是糊涂了!”
张掌门站在一侧,但看见两人相处的情形也是感到惊奇。长老门所处的这处山谷到布满了天然阵法,在外面看来前方是一处不甚起眼的屋子,可里面却十分宽阔,还把外面的情形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