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颂手指的伤倒是不严重,周妈一边给她换药包扎一边道:“刚刚你不去送东西,可不知道她们都要抢破头了。”
阮颂有些疲惫,将头在周妈肩上轻轻靠了一下再坐好,看自己的手指:“谢谢周妈。”
周妈叹气:“阿颂,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得想想自己的事情。”
“嗯。”阮颂忽然问,“周妈,……你说怎么才能挣到很多钱呢?”
周妈说:“金山就在眼前,你不去靠,你来问我一个老婆子。”
金山么?阮颂想起那一双睥睨薄情的眼睛,温文尔雅的模样,撩起袖子时手臂上隐隐的刀伤。
他的钱么,只怕是有点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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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其的生日很早前就提前准备起来,说是家宴,其实也有二三十人。
最后临时还有新的客人要来,整个餐厅都重新布置起来,阮颂翘着手指跟着大家编花环,雪白的茉莉花环一串串搭在金色烛台上,放在金线描边的桌旗上,折叠好的餐巾放在镀金图案的餐盘上,看起来精致漂亮极了。
在正式的晚宴之前是一个小酒会。
韩费凡今晚的心情很好,带着衣冠楚楚的韩其一同招呼着客人。
正是少年佳意气,风姿特秀,年纪虽轻,但举止沉稳得体。
宾客无比用赞许的眼神看着韩其,更有几个年纪略大的贵妇开始悄悄向晚娜打听韩其是否是单身。
晚娜猝然竟也成了焦点,因为韩其而被几个贵妇簇拥围绕,心情格外复杂,只能打着哈哈:“应该没有吧。没有听他说过。”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晚娜可不敢胡诌,打着哈哈,“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哪里管得了。他喜欢的,应该是能入他眼的吧。”
听到这话,众人都转过头去,只见韩其正低头从一个漂亮的女侍者托盘上取了一杯酒。
几个女人的目光顿时又被那漂亮的女侍者吸引了。
“这个是谁?”
晚娜也看到了,她顿时有点后悔,今日的家宴为了体现重视,韩费凡要求专门给家中的工作人员换了统一的新装。
竖条纹的衬衣和齐膝裙,加上一条同色围裙,本来是极为简单的装扮,但穿在眼前的阮颂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合适,仿佛那衣服就是为她定制的一般。
她甚至没有像其他女侍应生那样将腰带扎得紧紧的,而是松松系在一起,但越是这样,越是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短短一个多月,她仿佛又长开了些,沉静的眉眼也掩不住眼底的艳丽。
晚娜没好气的说:“家里的一个笨丫头。”
一个贵妇啧了一声:“这样的人你也敢放在家里。是我,我可不敢。”
另一个女人便笑:“那是你没自信。”
外面一阵喧哗,又有新的客人到了,这一回,晚娜转头看了一眼,来的正是韩费凡的那个跛脚弟弟韩费扬。
韩费扬在这个场子并不受待见,虽然他穿着得体精致的正装,但一走路,就显出格格不入的滑稽来。
见晚娜正看着他,韩费扬向晚娜笑了一下。
晚娜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低低笑了一下:“说留,女大不中留——自然是要给她找个好归宿。”
她转过头,忽然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阿颂,你过来。”
阮颂托着托盘走过去,晚娜伸手在她托盘上面的酒水饮料里面慢条斯理挑选,选了半天,才拿起一杯:“等下有老爷一位以前的故人要来,他的妻子怀孕了,去后厨做点适合孕妇的点心送过来。”
阮颂不疑有他,端着托盘从后门走了出去。
那几个近在咫尺看过阮颂的贵妇顿时都啧啧了两声。
“这皮肤真好。晚娜你是都舍不得下人干活吗?看那皮肤。”
晚娜笑了一下,再抬起眼,看向前面的韩费扬,果然,他的目光正死死追着已离开的阮颂,明明那边已经没人了,他却还看着侧门,然后轻轻舔了一下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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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娜回到厨房,厨房并不算忙。
今日晚宴的菜品都会从王权餐厅直接送来,家里需要准备的是一些点心和酒水。
晚娜说的那个孕妇,她之前就听张姐说过一点。
韩费凡当年来到南迈,最开始创业的一共好友四人,但后来相继离开,最后留在他身旁的只有一个苏成达,而今天来的这位不速之客便是当年韩费凡的好友之一,姓裴,管家唤他裴先生。
连这样的老友都邀请来捧场,看来韩费凡对韩其真的是很满意啊。
讨人喜欢这件事,好像有些人天生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到呢。
阮颂将舂好的香料倒出来,放在一旁。娘惹菜的味道偏重,以各种香料佐味,南姜、亚参膏、丁香、香茅这些香料口味独道,对孕妇来说并不一定友好。
她重新备料,单独做了一个蘑菇海菜燕麦汤,去掉了黄豆酱的味。
一个变成滑蛋牛肉。牛肉拍松,切片,腌制,柔软清淡。
小吃选择了切成薄片的萝卜皮卷,用香芋丝,香菇丝和碎鸡丝做馅料,裹成一团,加上一碟简单的蘸料清清爽爽。
最后还有一份备用的软糯清香的糯米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