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醉鬼倒头就睡,竟然连灯都忘记关,陆济君站在床边老老实实帮忙关灯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老妈子。
这俩睡姿挺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张着嘴喘气,陆济君都能闻到整个房间渐渐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酒味儿,他皱着眉,顿时什么心思也没了。想了想,去厨房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床两侧的柜子上。
陆旭初酒醒得很快,半夜口渴,下意识坐起来找水喝,结果一看床头就有现成的,他仰头咕噜咕噜把一杯水都喝光了,猛地一转头,这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个人。
要不是心理素质够强,陆旭初下一秒就能喊出声来。
脑子里又有些零星的片段,逐渐记起床上这个人是谁了。陆旭初放轻了动作,旋开床头的小灯盯着云西洲看了几秒,总觉得他胸膛起伏的弧度不太像个活人,连忙伸手探到他鼻子底下。
感受到有出气,陆旭初松了口气。
他担心云西洲这样下去,会跟他一样嗓子难受,便小心地帮他闭上嘴巴,还体贴地为他盖好被子,然后才放心地躺回去,继续睡觉。
一个小时之后,云西洲还是被渴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酒还没有完全醒,他感觉身边有个人,但也没当回事,记忆错乱,他还以为是萧……
刚想到一半,云西洲倏地睁大眼睛。
他跟萧闻砚已经分手了,那旁边的人是谁啊?!
云西洲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衣服有些凌乱但好歹都还在身上,他这才松了口气,眯着眼睛往左侧看去。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云西洲也慢慢看清了这人的脸部轮廓,艰难地回忆几秒,他有些想起来了,他和陆旭初都喝醉了,他好像还吐在了地毯上……
不过暂时管不了那个,云西洲只见陆旭初一动不动平躺在床上,两只手规规矩矩压在被子两边,乍一看还怪吓人的,他伸出食指放到陆旭初鼻子底下,确认他还在正常喘气,这才慢慢坐起来,把不知是谁放到床边的水喝了个干净。
清晨,还要上班的陆济君将大花带进客卧,丢到了陆旭初肚子上,陆旭初已经习惯了他哥这种叫醒人的方式,下意识就睁开眼道:“马上起!”
“起床先去洗澡,你们两个身上臭死了,早饭在厨房,起床热一热再吃,”陆济君一一嘱咐,“放映室给你们准备了电影,无聊的话就去看。我去上班了。”
“哥,慢走。”陆旭初坐了起来。
陆济君扫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云西洲,点点头走了出去。
陆旭初没有叫醒身旁的人,而是先去浴室洗了个澡,他顶着一头湿发、含着牙刷走了出来,云西洲竟然还没醒。陆旭初对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不过他们打电话骂人那段儿记得很清楚,之后的就记不清了。
他盯着云西洲的脸慢慢回想,没过多久,房间里温度升了上来,原本睡姿板正良好的云西洲一脚踢开了被子,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
“咳咳……”陆旭初不小心被牙膏沫呛到,他帮云西洲重新盖了盖被子,跑到浴室认真刷牙洗脸去了。
云西洲是被热醒的。
他的头很疼,可奇怪的是,对于昨晚的事情,他忽然全都想起来了,包括给萧闻砚打电话骂他傻逼的事情也记了起来。云西洲立马坐了起来,开始满屋子找手机。
最后在被子里发现,手机已经快没电了,有条未读短信飘在上方。云西洲点开一看,先是被金额吓得打了个嗝,然后才忽然意识到走到今天这步,他跟萧闻砚之间已经彻底完成了“等价交换”,所有的指责跟愤怒都瞬间没了立场。
三十万,就是他这两年半付出的感情在萧闻砚心里的价钱。
心里很难受,又好像可以接受。
萧闻砚画的这个句号,比他跟章悦林凑在一起柔声说话利落多了,直接将两人的恋情全盘否认,成了单纯的交易,算是彻底将两人之间的可能都斩断。
云西洲放下手机,沉默地看向浴室。
里面传来水声,云西洲知道是陆旭初在里面洗漱。没过多久,陆旭初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云西洲看清了他此时的样子,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陆旭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反应这么大,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习惯性地将上衣脱了,劲瘦的上身完全露在外面,他顿时尴尬地转身就往回走,连脚上拖鞋都掉了。
过了两分钟,云西洲才慢慢消化完方才猝然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而陆旭初也扭扭捏捏走了出来,他随便套了件T恤在身上,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解释道:“我在家这样习惯了,对不起啊。”
“不、不要紧,你不用顾忌我。”
陆旭初笑了起来:“还是要顾忌一下的,我平时在家就穿一条、一条……那什么,我觉得那样舒服。”
云西洲愣愣地:“噢。”
陆旭初又被他的反应逗笑,指了指身后说:“水温正好,你去洗澡吧。”
“嗯。”
云西洲洗完澡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刚准备将就一下套上原来的衣服,浴室门就被人敲了几下,陆旭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穿我的,虽然我穿过几回,但是已经洗过了。”
“……嗯。”云西洲慢吞吞走到门后,拧开门把手,一只手伸了出去。
这只手手指纤长,还沾着摇摇欲坠的水珠,陆旭初下意识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才清清嗓子,把手里的衣服塞进云西洲手中。
云西洲换上陆旭初的牛仔裤和T恤,发现两人穿衣服的码数竟然差不多,他只需要稍稍挽一下裤脚就很合身。挽好后,他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了出去。
陆旭初坐在床尾,正在低头打游戏,看那个端正的坐姿就知道战况焦灼,云西洲也没有打扰他,把衣服装进书包。
先是走到客厅确认了一下地毯的现状,发现已经被换掉以后,他顿觉羞愧,又跑去厨房看了看,陆济君在门上贴了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