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挂上苍穹,风声烈烈,京城繁华,晏沉驱马路过王氏卤记的时候,这家老店门口还排着不短的队。
不知道简临青路过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停下来,去买一份卤味……宫宴已经开始了,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简临青在打哈欠,长袖掩住他的半张脸,一个哈欠打完,碧眸里充盈着水色,脉脉而动,“你刚才说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笑容一滞,“我是说,王妃的丰国话说得很不错呢,是专门学习过吗?”
简临青喝了口热茶,“我母亲是丰国人。”
“原来如此,我们丰国的诗词最是出名,眼下春景正好,王妃不若作首诗词,给这景添添光?”
她这话一出,就响起数声附和,皇后也听到了议论声,笑得欢欣,“本宫觉得这主意甚好,诸位都尽尽诗兴,便从镇北王妃开始吧,得个好彩头。”
简临青撑着下巴四下看了看,跟他眼神对上的贵女们基本都移开了视线,唯有坐在皇后左侧的白裙女子不闪不避,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挑剔和打量。
简临青懒懒地笑了,“我很乐意给大家得个好彩头,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肚子里一点儿墨水都没有。”
“这倒无妨,只是图个开心。”
“那可不行,”简临青肃容,“大好春色不能被我糟践了,我不善赏诗词,只从心,不如这样,我来添彩头,各位作个尽兴,届时我挑出三首我喜欢的诗词,送给诗词作者一人一套醉玉头面。”
沉默片刻后,有人发问:“冒昧问王妃,您说的醉玉头面可是山海先生所制?那头面他只打了十二套出来。”
“正是,”简临青看着众人各异的脸色,补充说:“我母亲很是喜欢那套头面,便以重金得了四套,其余三套都在我这里了。”
他这话一出,局面就已经有了分裂之势,醉玉头面是山海先生最出名的首饰,有市无价,便是连当今皇后,手上也就只有一套而已,简临青手上有三套不说,如今竟然直接拿出来送人,此时不夺,更待何时?
很快就有人应声附和简临青,而后愈演愈烈,跃跃欲试地想要作诗得简临青青睐。
于是乎,晏沉怀着担忧到场一看,不仅没看到自家王妃被人为难的场面,反而看到她周围围着一圈世家小姐,都笑意盈盈地同她说着话。
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简临青正摩挲着下巴看着诗词呢,忽然听到皇后惊讶的声音,“行之,你回来了?”
简临青望去,多日未见的男人缓步朝他走来,他确实长得一张让人很舒服的脸,脸上只要有幽微笑意就能让那张温雅极了的脸显得无害又亲近,他走过来,围绕在简临青周围的贵女们都息了声,踱步走了回去。
晏沉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他在简临青身边坐下,先是试了试简临青手上汤婆子的温度,而后才笑着回皇后,“江南事务解决得快,回来就刚巧赶上您的宴会,我便来凑个热闹。”
皇后见他说完又看向简临青,唇角微扬,“我看不是来凑我这个热闹的,是来见佳人的吧?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你得多陪陪临青。”
简临青被她叫得面色一僵,这还真是膈应,不过皇后的膈应大抵不比他少,分明相见两厌,还要笑颜相对。
他撇撇嘴,就听见晏沉应了声是,而后身边的人坐近了些,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诗筏上点了点,“这是在做什么?”
简临青跟他拉开一段距离,视线定在诗筏上,“看看诗,有我喜欢的我就送礼物。”
云岚岚在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他说了,晏沉轻笑一声,“你出手倒是很大方,不给自己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