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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原著
“颜颜。”陆自声的声音不出一分钟便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带着抹不易察觉的压迫,以及不悦,“不是来接小执么?怎么这么久, 电话也不接。”
言悦呼吸微滞,下意识把陆执往原斯白那里推了下,似是在答应对方刚才的让陆执陪池矜献去玩一会儿。
但紧接着,在陆执被推到原斯白怀里的那一刻,言悦的手腕也被轻轻握住了。
原斯白温柔又强硬地将言悦拉到自己身边,乃至身后。
他目光清冷地直视陆自声的眼睛, 不疾不徐道:“陆上将, 我想邀请小执和言先生去我家里坐一坐, 可以吗?”
“今天有些晚了,”陆自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 没有点燃, 只是在手指间夹着,“要不明天吧。”
说着他便自顾自伸出胳膊,想去抓原斯白身后的言悦。
言悦肩膀在轻微地颤抖。
那只如勾魂索命一般的大手忽而被人半路截住。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挡了他一下, 将陆自声原本的路线挡得偏移。
陆自声眉头蹙起,眼尾分出一抹冷沉的光看过去。
“陆上将好啊。”池绥将他的胳膊拨开,脸上带着笑,“这大马路上的, 我先生只是邀请我儿子的朋友去家里玩一会儿, 都不可以吗?”
原斯白看见他还有些发愣,毕竟他不知道池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因此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池绥身上还穿着只有在公司才会穿的正装,领结、袖口每一处都是端庄得体的,明显还没到下班回家的时间。
他淡笑着站在原斯白身边, 伸手半搂住他,而后轻指了下路边,回答道:“跟老爷子去谈了个项目,没想到你还没回家,还看见你被欺负了。”
“再有下次要直接给我打电话,知道了么?”
说完,待原斯白下意识点了头,池绥音色便犹如会变戏法一般倏尔冷下来,他抬眸含着抹冷地看向陆自声,道:“陆上将,你连小朋友去别人家玩儿这种小事都要限制,说不过去吧?”
陆自声眼睛微眯,道:“池总,你要搞清楚一点,这是我的家事。”
池绥了然地点头,后蹲下,问在池矜献的陪伴下已经停止哭泣的陆执:“小朋友,你要跟我家安安去玩儿么?”
陆执抬头看了眼爸爸,言悦脸色苍白,但还是稍带希冀地回视。
小陆执便小声说道:“池叔叔,我晚上可以和小玫瑰一起睡吗?”
“当然呀!”闻言,池矜献连忙先发制人地答应,语调昂扬又兴奋,“爸爸,小爸,我要跟小执哥哥一起睡!”
小孩子不知道、也不明白大人们之间有什么纠缠,他们只会先注意到令人开心快乐的事情,一双大眼睛弯起来,瞳孔里藏着无限笑意。
池绥便笑了笑,说:“他答应了。”
小陆执的身体在放松,池绥摸了摸他的脑袋。
紧接着,池绥站起来,转向言悦:“言先生,我和我先生想邀请你去家里坐一坐。”
有些路,虽然数年没有看到尽头,但只要一经踏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当即,没有一丝犹豫,言悦努力稳住声线,道:“好。”
“陆上将,一个独立的成年人,是有辨别是非以及做自我决定的能力与权利的,”池绥看着陆自声,略一颔首,算是征得同意,“下次再见。”
“原原,走。”
他们几人转身朝路边的车子走去,陆自声在后面沉声喊了一句:“颜悦。”
言悦闭了下眼睛深呼吸,没有回头。
陆自声又说:“你是不会回家了吗?”
这话简单到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可里面含着只有言悦能听懂的无数威胁,他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这时,池绥道:“我和我先生会帮你。”
原斯白握住言悦的手腕,轻声道:“你不是很喜欢小安吗?你看他是不是很开心,他和小执玩得也很开心。你看看他们。”
言悦眼睛被湿润染得看不清东西,只下意识垂着眼睫去看两个小朋友。
在他看过来的那瞬间,小陆执立马喊:“爸爸。”
强忍的眼泪瞬间决堤,言悦双手掩面,脚下没有停止行走,他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一遍一遍道:“带我走,带我走,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好疼,好难过。”
池远绅坐在路边的车子里,见几人靠近就下了车。
他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只遥遥望了眼马路对面的陆自声,对池绥道:“你带他们回去吧。”
今天的车子是小型商务车,塞不下他们这么多人,车上还有司机在开车。
因此池绥下意识就想问他怎么办,而看人还想说话,池远绅直接不耐烦地吩咐:“一会儿让老张过来接我就行,回去。”
“好,”池绥点头,不再废话,“爸我们走了。”
—
去池绥家的第一天,言悦一句话也不说,只自己呆呆坐着,似是在考虑、又或者在认知目前的情况。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天陆自声便过来要人,池绥当然没有松口。
哪怕他还什么都没了解。
而听到陆自声的声音,言悦身为 oga 被终身标记过的身体与本能告诉他,门外站着的是他的 alpha。
他的 alpha在让他回家。
这种从不对等的压制与生俱来,不是说抗拒便能抗拒的,言悦在客厅里脸色发白,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可他犹如不知道疼,什么都感知不到。
原斯白用手去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在他耳边跟他说话,企图用他的名字,他的所爱换回他的神智。
半晌,言悦才哑着嗓音喊了一声:“斯白。”
“嗯,我在听。”原斯白应道。
言悦嗓子很干,但他不想喝水,所以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说:“对不起啊,给你和池先生带去了很多麻烦,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别这么说,”原斯白搓了搓他冰凉的手指,说,“我真的很喜欢小执,也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弟弟。”
“斯白。”
“你说。”
言悦坐在沙发上,看着原斯白,道:“你可以陪我去清洗终身标记吗?”
他垂下眼睫,颤声道:“我之前,自己偷偷去过一次……他特别生气,我……又被终身标记了。”
那一天,真的好疼啊。言悦从小就是个没有受过苦的人,更没有经历过太大的疼痛,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言传旬虽然经常骂他懦弱,说他们两个一点儿也不像父子,可父母真的都很疼他,不然也不会把他惯的那么天真愚蠢,那么不谙世事,觉得自己看见的就是最好的。
但在陆自声那里,这些东西言悦全体会到了。
所以“恐惧”一再占据最高领地。
而且陆自声身为他的alpha,还会刻意去压制言悦,不让言悦作出忤逆他的行为。
“好,好。”原斯白声音也有些颤抖,他实在没想到陆自声堂堂一个上将会这么病态,但他是外人,不好评价太多,“我和池绥陪你去,不会让你碰见陆自声的。”
“言悦,你已经选择要跳出来了,”原斯白对他说,“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需要做什么,你都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让我们帮你,好吗?”
言悦隐忍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害怕,恐惧地哽咽:“他不同意跟我离婚,不让我走,我要报警……可他拿小执威胁我,说他才那么小,以后如果让别人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执的童年一定是受人非议、不开心的。”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可是……斯白,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要疯了,我觉得我要活不下去了……怎么办啊。”
“我太难过了……所以我还是报了警,可是,被压了下去,没有人知道。”
原斯白眼睛红了,瞳孔里满是愤怒。
“那我去报警。”这时,池绥终于打发了陆自声,回到客厅说。
言悦抬头看过去,池绥蹙着眉头,道:“我也不行的话,就让我家老爷子去,我看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管。”
话落,言悦突然一下子哭出了声音,像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我真的很自私,对不起啊这么连累你们。”他用手腕挡住眼睛,哭着说道,“如果不是知道池先生的势力,我根本不敢对斯白你说这些,我就是知道……所以才,对不起斯白,我……”
“你是对的。”原斯白心疼地拥住他,道,“言悦,你是对的。”
“向一个合理的对象寻求帮助,永远都是对的。你不能任由自己越来越不好,那会出问题,明白吗?”
言悦胡乱点头“嗯”着应。
而后他说:“我想让阿守从陆家出来,陆自声也限制他跟我接触太多……他不会对阿守怎么样,毕竟要留着威胁我,可他不应该因为我……他是我弟弟,我欠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