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盯着头顶的月看了好久,想来想去,也没发现与金城的有何区别,直到鼻尖溢满玫瑰的浪漫,余光里瞧见霍铭霄罩在纯净月光下的侧脸,似乎港城的月也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无人开口,却像是在无形中说了好多话,风月在眉目间流转,总有人要先打破难得的静谧。
“霍铭霄,我先前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他问:“哪句?”
陆鸢唇瓣微张,笃定道:“句句。”
霍铭霄笑了一下,“你在可怜我?”
“我为什么要可怜一个目标明确、聪慧过人的纨绔?”
“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
“那也绝不会是讽你。”陆鸢见过他面具下的模样,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绝不是留下一身的浪荡名号,他想要的也曾在暗无天日的阴影里努力过、挣扎过,所以她才会用尽一切奔向他,“我从来港城的第一天起,或者还可以推得更早一点,早在我想嫁给你开始,我便想与你坦诚一切。”
陆鸢的坦诚暂时不包括那个孩子,因为她很确信此时的霍铭霄并不在意她,用孩子绑住一个男人永远不可能让他停下脚步,只有真正的爱,真正的在意才会让他为她停下来。
霍铭霄偏头,右手握拳撑着脑袋,“坦诚什么?”
陆鸢也握紧了拳头,不过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甲快要陷入手心,她太紧张了。
“正如你猜的一样,我的确在背后调查你、跟踪你,日日流连夜店,身边美女相伴,还知道你不过是在做戏,与她们逢场作戏。”
“你太天真,陆鸢,你不过才24岁。”他不接受她的猜测,“你不会明白。”
未说出口的话是,与霍家这场游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插进来,这里已经是一潭死水,何必在弄湿自个,受一些不必要的罪。
但陆鸢很执着,她的固执在她很多年前就已有了表现。
“霍铭霄,我为什么不会明白,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她清雅的声线像是划破暗夜的一道弦,却莫名给人无穷的安全感,霍铭霄在感受着一秒而逝的温柔后,再听她道,“我会帮你。”
这便是她要的坦诚。
于月色下坦诚一切,她要与他联手。
“妈妈,妈妈!”沅沅从屋内跑出,身上的蕾丝泡泡袖粉裙的裙摆也跟着一起跃动,她手里拽着奶糖,眼巴巴的瞅着陆鸢,“妈妈,我想听故事了。”
对于沅沅的到来,霍铭霄并没有排斥,他静静的听她们母女说话,不用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沅沅对他的小心翼翼。
陆鸢知道沅沅对霍铭霄还是陌生的,但或许是血缘的羁绊让他们没法真正的切割开。
陆沅沅抓着陆鸢的手,歪着脑袋偷偷看霍铭霄,等他站起身时,陆沅沅抓着陆鸢的手挡在了眼前。
“沅沅,你手上拿着什么?”
陆鸢忽然问她,陆沅沅愣了一会,摊开手掌心里微微软化的奶糖,“很甜的,妈妈。”
“谢谢乖宝。”陆鸢拿了一颗,陆沅沅抬头看比她高上许多的霍铭霄,心里或许是盛满了期望,圆乎乎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霍铭霄不说话也那样低头瞧她,不愧是陆鸢的女儿,伶俐可爱,眉眼间还是很像她,鼻子嘴巴却不像,肯定是跟了她爸爸的模样,这样一想就想到了她爸爸身上,那个人到底是谁,想必能入得了陆鸢眼的男人一定气度不凡。
终归是男人,一旦对比上心里就涌出了一股烦躁的情绪,气度不凡又怎样呢?还不是个神秘的陌生人,没有明姓是否意味着入不了世人的眼?想再多也是她们的家务事,往后只要那个人不出现,他好像也能接受了。
“给你糖。”奶声奶气的,有点想接近他的意思。
霍铭霄没做任何犹豫,从她手心里拿出一颗软化的奶糖,手指碰触到了她柔软的掌心,不禁产生了巨大的疑问,小娃娃的手都这样软吗?怎么连心坎上那道浮云也跟着散去了,好似看着她也能自然的生出些愉悦来。
霍铭霄平时基本不吃零嘴,更别提奶糖了,但从陆沅沅手心里拿出的奶糖,他当着她们的面撕开、塞进了嘴里。
很甜,融到了心里的甜,顺着每一次呼吸,渗进了骨子里,是一种很奇妙很难以言喻的滋味。
是因为糖又不完全是因为糖。
陆鸢看全了他的表情,抱起沅沅与他道“晚安”。
霍铭霄走向了花廊,借着月色找寻最烂漫的一支,新绽放的玫瑰留有令人沉醉的味道,他摘下一支敲响了卧室的房门。
陆鸢靠在门边,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
“我认为这里不是客房。”
霍铭霄知晓她是在笑他前几次的鲁莽,把这个家当作旅馆,或者说当个澡堂而已,这里是他们的卧室,就算没感情还能从当个室友做起,至于敲门这种事其实很多余。
“想让你尽早看见我的礼物。”
“这支玫瑰?”
刚采的还带着刺,玫瑰花瓣上还有露水,娇艳得很,却被他摘了送人。
“一支不够,我可以再多摘一点。”
陆鸢摇头笑笑,“不要摧残花廊的花了,这支就很好。”
“真的喜欢?”他向她递上这支玫瑰,手上果然又被刺扎伤了。
陆鸢停留了几秒才接过来,接了他的玫瑰相当于是得到了他的答复,联手是她提的建议,他没有明说却用一支玫瑰表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