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赵舒柠最怕谁,那就莫过于赵询。皇室中只有她一个公主,因母后去的早,父皇便格外珍重这个女儿,常常是捧在手心里,生怕受了什么委屈。
赵询从小以太子之仪教导,不说不宠爱这个妹妹,却害怕她从小失了分寸,女戒、女德抄下的不少,但心眼里却是心疼她的。
齐晏将人送在宫门外,斟酌再三:“真的不要臣与陛下解释一番。”
赵舒柠即使制止了他,神情一片扭曲,带着心虚:“你先回府上,待我宫中事务处理完了,便再去寻你。”
说完赵舒柠便匆匆进了宫门,只是每隔几步便会回头看向齐晏一眼。
还能解释什么,难道告诉皇兄自己是为了齐晏去的锦州,那皇兄肯定饶不了她,更加不会放过齐晏。
楠月宫中,在赵舒柠偷偷摸摸打开宫门的时候,便察觉的了一丝不寻常之意。
身上还穿着男装,定不能让皇兄看见,于是正想从小门过去,赵舒柠便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她微微抬头,果然看见皇兄怒不可遏的脸庞:“赵舒柠,你反了不成,竟然敢瞒着朕偷偷去锦州!”
赵舒柠赶紧示好,一把将手中的包袱扔下,双手环在赵询的胳膊上,堆起笑来:“皇兄,我是看你处理朝政太过辛苦,才会与齐大人一起去锦州视察民情,好在锦州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皇兄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询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抽出,不成想又被身前的小姑娘抓住了袖子,再看着她一身男装时,嘴唇微抿。
已经察觉的皇兄传过来的讯息后,赵舒柠赶紧先发制人:“出行视察,自然是暗访为主,舒柠穿着女装多有不便,便让齐大人替我找来了一件男装。”
“那你们出行住在何处,开了几件厢房?你何时与齐晏那般熟络?”赵询步步紧逼,知道赵舒柠不是个能主动认错的主,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
赵舒柠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心中大惊,但也只是一瞬,便将那份心虚藏了下来:“自然是两间客房,舒柠与齐大人男女授受不清,自然不能玷污齐大人的名声,况且齐大人不近女色,若不是我步步紧逼,齐大人便不会带我去锦州了。”
这倒也是,齐晏是他的肱骨之臣,又是荥阳齐氏的公子,品行自是没得说,怕就只怕自己这个妹妹平白惹上人家,齐晏倒也不能推辞。
赵询的面色稍缓,将袖子从赵舒柠的手上夺回,又恢复一脸的严肃:“下次若再不经过朕的同意就出行,朕便替父皇打断你的腿!”
“皇兄当然不舍得!”赵舒柠吐吐舌头,又直接将人的胳膊抱住:“皇兄,舒柠最近好累,若不是害怕皇兄担心,舒柠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赵询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赵舒柠的头:“没有下次,若有下次看朕舍不舍得!”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一直想要替她找个驸马,但若真是让她现在就出嫁,倒也是舍不得的。
自己的妹妹胡闹惯了,一直都还是孩子心性,若能一直养在皇宫便养在皇宫吧,横竖又不是养不起,京城中的男子对她并无求娶之意,倒也不用强求。
这样想着,赵询对她便多了几分怜爱之意,吩咐了宫人侍候她休息,这才离开。
赵舒柠躺在榻上,直到看见皇兄那明黄的身影彻底不见,才敢睁开眼睛。
不过心中却是想到齐晏的料事如神,自己的行踪瞒不过赵询,这几日虽然两人一直在一处,但齐晏一直开着两件客房,起初她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齐晏的用心。
不过要是让赵询知道他早就已经祸害了自己的妹妹,也不知道皇兄会怎样处罚齐晏。
这两个自己最重要的男人,她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伤害,自然也不希望反目成仇,这样想着,赵舒柠实在太困了,便在一阵担忧中渐渐入睡。
横竖大不了就直说,毕竟是自己先招惹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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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晏在大理寺料理了几日锦州的案子,薛成与刘昶犯了为官的大忌,理当问斩。
可是,齐晏却没有忽视当日工匠在勘查水渠后所说的话,水渠修缮确实是个问题,但水渠的规格在一开始便有问题。
防水工程对每一处设计的图纸都是有严格的规范,门下省的长官审核多次才会将图纸下放,这出现问题的只能是工部。
除非有人在施工之时将图纸更换!
锦州的人只是听令行事,断不会犯下这样的糊涂,有这样胆量的只能是工部的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便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