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作之合 夜晚,朝阳公社安安静静的。 白天大家劳作了一天,累得很,晚上自然要早点休息,再说,电费好几分钱一度,早点睡,也能省点电费。 赵舒胆子大,即使一个人走在夜色之中,她也不怕。 而她之所以晚上出来,就是想去找赵婆子。 要说赵婆子,那可是名人,她以前,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不管是算命,合八字,看风水,捉鬼,她样样都行。 但她的风光日子也就到了建国之前,新国建立之后,主席认为封建迷信大大束缚了人民的思想,为此他提倡大家要相信科学,反对一切封建思想和迷信思想。 开始时,大家也就是不允许赵婆子传播封建思想,后面,事情越演越烈,赵婆子不仅被赶出了家,还被□□过不少次。 也就是近几年,大家疯狂劲没以前那么严重了,赵婆子的日子才好过些。 这次赵舒找赵婆子,主要听说赵婆子合八字是一绝,但凡她说八字相合的夫妻,基本都安安稳稳的过着。 赵舒以前,其实根本不信这些,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赵舒今天从王梅香嘴里知道了苏满满的生日,她就想请赵婆子看看,苏满满到底和自家儿子有没有缘分? 如果有,那她肯定会努力给儿子把苏满满娶回来,如果没有,那苏满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说实话,前面几个实在把赵舒整怕了,她现在就想给儿子找一个天定良缘,让两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十五的月亮圆又亮,借着月光,赵舒清晰的看见,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座破破烂烂的草棚子。 到目的地了! 赵舒用手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关上了。 “赵婆子,赵婆子,你睡了吗?”门被关上了,赵舒就开始叫人了。 “大半夜的,谁啊?”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从语气赵舒就可以听出主人的不悦。 她赶紧道:“赵婆子,我是赵舒,我找你有点事,你能开开门吗?” 里面没再传出说话声,但赵舒听见了脚步了。 还没到一分钟,门就打开了。 见到赵舒,赵婆子睁着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面无表情,“来找我干嘛?” 尽管赵婆子态度不好,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所以赵舒面带微笑看着赵婆子,“我想拜托你为我儿子合八字。” 说完,赵舒又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赵婆子看见烟酒,喉咙明显动了一下,眼眶中也有了一丝波动。她从前最好这些,有钱的时候茅台中华没少买。 但自从出事之后,别说茅台中华,就连最差的,赵婆子也吃不着了,所以赵舒今天送的礼,是送进赵婆子的心里了。 “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烟酒动人心,赵婆子原本不想管的,但她又想着自己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既然这样,还怕什么?怎么也要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那当然,”赵舒了然的点点头,她明白赵婆子的担心,虽说现在风声没以前那么严重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赵舒会摸黑前来,也是担心会被人看见,前些年人们的疯狂赵舒可没少见,她可不想哪一天被□□人员中又加一个自己。 “那进来吧!” 赵婆子转身进屋,走路一拐一拐的,她的脚原本没有问题,可在一次□□时,被激动的人打断了,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结果就瘸了。 这也是赵婆子对赵舒态度不好的原因,虽然赵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骂自己,但她也冷眼旁观了。 不过赵婆子也仅仅是态度不好了,因为她知道,赵舒和自己无亲无故,在大环境下,冷眼旁观已经算是好的了,反正总比对自己动手动脚侮辱打骂的人好。 赵舒脚步放缓,跟在赵婆子的后面进门。 赵婆子的草棚子,根本没有通电,就连油灯也没有点,赵舒小心翼翼的,就担心被桌椅板凳拌着。 她这个年纪,要是摔上一跤,命都能去掉半条,由不得她不小心。 结果,等赵婆子油灯点上之后,赵舒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赵婆子家空落落的,桌椅板凳一个没有,就连床,也是木板搭的,还安放在了墙角。 赵婆子也没叫赵舒坐,她让赵舒把东西放下,就问了苏满满和孟向怀的八字。 “我家向怀是五四年五月十三,至于那姑娘,是六二年七月二十。” 说完之后,赵舒忐忑的站着等答案。 她见赵婆子也没干什么,就坐着低头沉思,几分钟后,答案就出来了。 “恭喜你,两人是天作之合。” “真的?”赵舒完全不敢相信,什么都不干,就坐一会儿,就算出来了? 见赵舒不相信,赵婆子火气直冒。 “我老婆子干这行几十年了,自然是闭着眼都能算出来,再说,咱们同一个公社的,离的这么近,我敢骗你?出了问题你不来找我?” 这也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要是换成以前,谁要敢不信她? 而且赵婆子还真没骗赵舒,她虽然在别的方面是半桶水,可合八字,那可是家传。 赵家传了十几代的东西,自然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赵婆子也不能凑成那么多好姻缘。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合八字肯定不能代表一辈子,可赵婆子表示,那时候她说不定已经两腿一瞪去地府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反正她现在算出来的,两人就是天作之合。 “那就承你吉言了,”赵婆子话说出来,赵舒听了就完全信了,毕竟赵婆子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兴高采烈的出门,赵舒笑得春风满面,这下,孙子有望了。 “赶紧走,”被用过就丢,赵婆子也不介意,反正她们是钱货两清,她现在啊!就想尝尝她念了十几年的好东西。 …… “呼,”忙碌了一天,到了终于能休息时,苏满满直接累得瘫在床上。 她今天虽然在家,可完全没得到休息,熬药,煮饭,洗衣,晒菜干,简直忙得团团转。 锤着自己的老腰,苏满满心想,果然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简难,在宫里十几年之后,苏满满发现,她现在空有十八岁的身体,却还比不过十岁的自己。 这要是自己十岁的时候,干这些活简直轻轻松松。 随即她想,也是,在宫里,她只是坐在房间里绣花,十几年下来,人可不就养娇了嘛! 但就是现在让苏满满选,苏满满也依旧不愿意入宫,宫中人心实在复杂,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得罪人,什么时候遭到报复也不知道? 并且在宫中还随时有性命之忧,像苏满满,即使安安分分的什么也不做,一遭不也祸从天降,丢了性命。 宫里日子再好,没有自由,随时有生命危险,就是天天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她也不愿意。 更何况她在宫里的日子还没有那么好! 休息得差不多了,苏满满打算看看原主的私房。 苏满满把钱看得很重,因为她见多了没钱的苦,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手里有钱,苏满满的心中才会不慌。 苏满满把床头移开一些,然后伸手进去,左摸右摸,累得都出汗了,才在床板缝隙中摸到了藏钱的钱袋。 钱袋里的钱少得可怜,总共也才三块二毛钱,苏满满换算了一下,发现三块二毛钱,差不多就是一百多个铜板。 一百多个铜板,能干什么?几尺好点的绸缎,就能把这点钱花光。 绣品想要卖出好价钱,不仅要绣娘绣工出色,所用的布料,丝线也要上好的。 没有这些硬性条件,就是绣工再好,绣品也会大打折扣。 深思了片刻,苏满满还是把钱收好,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原来的苏满满从没进过城,城里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绣品再好,也要有绣庄收,毕竟大件的绣品,可要不少钱,而没有绣庄,苏满满想要找到人卖出去,很难。 更别说,苏满满的手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曾经去过公社的供销社,里面卖的线只有普通的白色棉线,用来刺绣根本不行。 一切都告诉苏满满,她必须要去一趟县城才行。 当然,大件的不行,其实还可以卖小件像手帕香囊之类的,但回忆了一番,苏满满发现这条路也堵死了。 手帕香囊所需的布料要不少,可苏满满从记忆中得知,现在买布居然还要布票,没有布票再有钱也不行。 布票会在分粮的时候由大队长统一发给村民,但发的布票少得可怜,一家子一年分的布票,才够一个人做件衣服。 这点点布料,能干什么? 苏满满想到这里心里堵得慌,看来,几百年后也不是什么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