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糖栗子(1 / 1)主公总是被打脸首页

卓媪也不管如钰是个什么反应,掰着指头说起了事居西院需要注意的事,就给如钰做起了岗前培训。    “你放心,这的活计轻松的很,院子和屋子都有人打扫,台面都不用你擦,你要做的就是在男君看书的时候给他送个茶,早起的时候,把第二日的衣裳挂起来放在里屋的屏风架子后头,平日里在角屋防着男君叫人,往外头喊人递话时候动作利索一点就行了。”    这样听起来,樾三秒还真是个好伺候的,粗重活不用干,轻一点的洒扫也有人包了,听卓媪这口气,江樾里衣穿戴床铺整理都是不用她们插手的,倒是和她印象中被伺候惯了的贵人很不一样,不过想想也是,江樾又不是什么尊贵出身,皇亲国戚名门望族他哪一个都沾不上,就是世事吴郡这一条,真往上刨刨,腿上的泥点子也很难说洗没洗干净,他父亲老铿公又是军功起的家,这样的环境也很难养出个纨绔来。    但如钰一张脸还是有点苦,这就不是活多活少的事,是她根本不愿意往这边凑,连山上她这张脸到底被看去了多少还两说着呢,真在这角房住下,日日往江樾眼前晃悠,如钰怎么着都有一种自己正在找死的感觉。    如钰隔着窗子往刚才张媪和丁香过去的方向望,一边闲话着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太过心烦,就问起卓媪江樾今日怎么不在府中,听说江棱伤得不轻,难道他做哥哥的就没有在一边陪着。    卓媪道:“男君事忙,自立府以来便早出晚归的,近日更甚,时常是连着好几日不回来住的,小男君的伤有人看着,虽是伤着了骨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到底是男孩,摔打着才能大呢。”    如钰面上是是是,内心mmp。弟弟伤成这样,还不忘去军中衙署两头跑,真是个工作狂啊,要不要组-织给你颁发一面最值得学习勤劳之星的流动小红旗啊,这可是亲生的弟弟,又不是路边充话费送的,再者,他江樾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他临时发了神经要去打猎,小江笨又怎么会在山上,碰上了扑兽夹,都这样了,做哥哥该怎么在精神上做到抚慰自己心里真的没点逼数吗?    如钰一颗亲妈心都快疼碎了,把江樾从头到脚嫌弃了个遍。    卓媪想了一轮,觉得嘱咐的都差不多了,再看如钰脸色,见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她是藏着表情呢,以为她是害怕,便劝道:“你也别怕,说实在的,男君的性子是再好不过了,等闲事是绝不会与咱们这等侍候的人为难的。”    卓媪多少也看出她是想去东院那边,就拉了她手道:“原是放心不下高府的老夫人交托给你的差事,真是实诚的好姑娘,你放心,小男君那里人是尽够的,再多就太杂了,既然有会医的,便让会医的过去。左右采买人手也不是小事,高府那边既然说了,让你来帮手一段时间,显然是会再让你回去的,你便好好在这,男君府里人口简单,事也清闲,你就全当是在这歇上几个月罢。”    卓媪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出发点都是从如钰的角度考虑的,再不接下来就显得她有些不懂事了,如钰便点点头:“卓姨说的,玉如都记下了。”    说着又问起了府上的事,为什么仅有的几个伺候的年岁看着都不小,新府建成,刘夫人送来或者府上去采买,不是都应该赶着年富力强的挑吗,她本以为按照江樾的性子会直接把他的亲兵拉一队来给他看院子呢。    “都是老宅的老人了,男君心善念旧,本是要放去养老的,但我们这几个没儿没女的,给了银钱养老又能如何,不动一动,就只能是见天的吃喝等死了,知道这起新府了,便都请愿跟了来,乘着能动,能使一把力气便使一把罢。“    原来是江家吴郡老宅过来的,如钰一猜一问,得知卓媪原来是跟过江樾和江棱的母亲张氏的,不是不是近身的,平日里就管管屋子内外的擦洗清扫,不然不会在江樾母亲张氏跟着江樾父亲往恒阳立府时的,不跟着去的。    老铿公建了战功,也曾在恒阳立府,带走妻儿女眷,除了祭祖也少回乡了,清幽台之变后,老铿公和夫人双死,老宅的仆人逃的逃散的散,剩下的也没几个了,卓媪的丈夫害了热病,不到三十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也觉人生没什么盼头,便留在了老宅看着院子,如今江樾复起,对于仍留在老宅的几位忠仆自是一番厚待,卓媪便因是母亲张氏房里待过的,便留下了伺候他起居。    想起当年卓媪还叹呢,那时候只恨自己不是近身伺候夫人的,不然也能有那个福气跟着一道去天子之都见见世面,看看繁华,当时谁能料到以后会出的事呢,老铿公和夫人双双身死,当时近身伺候的又能得个什么好下场呢,说不准早已跟着丢了命,尸骨都不知何处去寻了,到头来到还不如他们这些被留下看护老宅的人了,虽说老铿公出事后,宗族欺压,田地也被收去了大半,他们做仆役的又能过什么好日子,几个没去处的人抱成一团,守着空屋子和几亩田地,勉强不饿死罢了,熬到现在,好容易男君起来了,且还记得他们,都给留在了府里,说是伺候,其实也就是养老了,如今这样也算是他们几个有后福了。    可见这世上的事,是福是祸不能看一时,得看长远。说起曾经的往事,卓媪就唏嘘不已:“老铿公当年是何等的威仪,夫人也美得就像是画里人一样,要不是当年......”    再说下去就交浅言深了,这也不是什么追忆往昔伤春悲秋的好时候,卓媪便打住了,如钰听着,头一回心疼的不是小江笨,在幽州如何如何,而是江樾,顶着父母血仇,亲族背叛,舅父打压,是如何吞着血泪,拼出这一切的,不由的和卓媪一道叹了一把。    “瞧我,年纪一大就没个正形,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没的拉着你一个小姑娘和我这老婆子一道长吁短叹的。”说着手上不停,一会就剥了一小捧栗子到如钰手里,她一时吃都不吃完。    灌了一嘴巴甜,如钰心道就算是吃人嘴软,暂时就先在这待下,左右都在一个府里,照看小江笨也就是动动腿的事,还怕没有机会?加上当初做工还钱的时候,刘夫人很敞亮的和她定下了半年的期限,期限一到,她寻机会往高府去提上一提,江樾虽然凶残,看着也不像是会在意这种微末小事的人。她的身份到底是个细作,做事不能太跳脱了,如今表现得那么乖顺无害,往后想得自由,也总归多两分机会。    江樾回府时已经星夜了,他将马缰交给门房,便往东院方向走去。    最多再过一月,大军便要开拔,粮草调度,军队整顿,军备配备,件件样样都是事情,虽有军师帮手,江樾还是习惯了过问一遍,做到心中有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连知己都做不到,这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大半了。    除去前方的预备调度,后方的安稳其实才是更重要的,有一处可守,纵然一时战败,也有回防休整,东山再起的可能,若是前方吃紧,后方更加吃紧,人心一乱,便什么都守不住了,好在有章固,章老爷子的名望摆在这里,政事上的才干也远出于他,有他坐镇,几可保后方安稳。    有这些事绊着脚,想陪仲麟养伤,他也抽不出空来,只能是晚间回府时候再去过去看上几眼,此刻站在院门外,注意到里头已熄掉的灯火,便没过去,管事的福伯过来报称小男君脚上换了药已经歇下了,今日也胃口好,用了不少的菰米,还喝了好几碗汤。    江樾点点头,胃口好便好,既然伤着,吃的便得补进去,这两日不能用那种冲鼻的味料,仲麟吃饭都不怎么香了,也不知这种调料对他的伤有没有大碍,原本他都打算如果医士首肯道无大碍,他便松口,让厨娘在菜里放一些,也让病着的多用一些。    听是汤水对了胃口,江樾也放下了心,便道要赏厨娘,福伯微微一笑,简要的将刘夫人送了三个伺候的仆婢过来的说了,一个年长会医,两个年级尚轻,今日对了小男君胃口的就是其中一个年轻的仆婢做的。    这等小事,也是伯母的一片心,江樾是听过就忘的,抬脚往自己院子走去,见福伯似还有话要说,江樾估摸也就是那些劝他早些歇息,莫因年轻不惜身体之类的话,便道福伯年纪大了,往后他晚了也不必等着迎他,自去歇罢。    被话一拦,福伯动作也慢,嘴上的半截话便随着脚程一道落在了后头,江樾再劝一句,他也就不再坚持,想着添人服侍这般小事也过不了男君的眼,实在不行西院里头还有卓媪看着,略一拱手便退下了。    江樾入了院子,见正屋开着门,点着光亮,以为是卓媪,待走进去,屏风后头一个纤瘦的身影印在屏风架子上,长发的尾梢垂下半截发绳,影子随她动作在架子上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