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朕的第四条命】(1 / 1)朕有九条命首页

“大当家的!剩两人在那呢!”    “俺们直接去砍了!”    ……    正听到有人这般吼,下一刻司祁和苏莺语周边就乌泱泱围过来一群人。    赤着臂膊抗着刀,凶神恶煞盯着猫。    司祁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抽了抽苏莺语衣角,苏莺语神色有些晦暗,把手上刀放下了。    这是伙山匪。    “大当家的!俩小年轻,看衣服不像卫家人!”    凶狠地盯人那位一扭过头大喊,嗓门贼大,苏莺语接着只听见一声欢快地鼻音。    确实是欢快地。    围着的这群人自动让开了条道,一个青白布衫的人缓缓走了出来,举手投足书生气。    没成想是个读书人,领着一帮大老爷们专门从事拦路打劫的行当。    巧的是,这秀才像是认识苏莺语似的,桃花眼眯起来,敛了些光彩,只对着苏莺语笑,虽然苏莺语对这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在下仙谬,山东季县的秀才郎,敢问姑娘芳名?”    唇红齿白,这仙秀才生得真带一股“仙”气。苏莺语也就愣了一下,回道:“苏语。”    “好名字。”    “你——”司祁听不下去了。    “哦,还没问这位姓名。”仙谬乍听见声,就立马偏过头,笑容敛了些,正声问道。    司祁拧紧了眉。    “家弟苏影,影子的影。”    苏莺语抢答,引得司祁回过头不解地看她,也引得仙谬长长地哦了一声,笑得颇有些“花枝乱颤”。    “两位怎么会在这?”    司祁忍着身上的疼,拽紧了苏莺语的衣角,说话像吐枇杷子似的一口气把缘由交待清了。    赶去江苏接亲属的两兄弟,顺路搭了卫家镖局的车。    末了司祁别过眼还看着倒在地上那一片尸体,想起还没闭上眼的卫福,最后还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杀人。    结果面前的仙谬被逗得大笑。    浅笑着说道:“我们可是山匪,以为闹着玩呢,打劫。”    这话他说的一本正经。    人没正形,也不是个武夫,还身怀功名,拿着朝廷的免税权,但他就是能几头都如鱼得水,是这河北出山东,交接地界上最大的地头蛇。    “他们?妈的死!活该!”    谁知一旁的二当家看司祁为那群死人说话,眼睛都瞪红了,像是真的会控制不住冲上来提着两把碗口粗的大刀。    左右齐下,就把司祁和苏莺语交待在这。    “嗯……”仙谬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暴躁的二当家,自己走近了些,用扇子挑起苏莺语下巴,去望司祁。    一脸意味不明。    “姑娘与在下一位故友长得像,便耐下性子给你们解释吧。”    “狼哥儿带人把这些袋子都拆了,叫他们看清楚。”    说着,那被叫做“狼哥儿”的二当家一脸愤恨地带着几个人,刀法简洁,刷刷把好几车包扎严实的袋子挑破,只留了靠近苏莺语和司祁那辆。    那辆的货物倒下来,有几个小袋子都压在司祁腿上了。    未几,仿佛就一瞬间的事,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恶臭味,盖过了呛人的桂花香。    苏莺语回扣司祁的手,抓得紧紧的。    待司祁定睛再看,才看清楚了哪些“货物”究竟是什么。    人的残肢,有头,有手,有脚,甚至是细小的眼珠,手指,脚趾……各个部位,就是没一具完整的人尸。    而这些“残肢”显然是新鲜的,它们和冰块放在一起,冰化了,血水便一路流,残肢就给冲刷得愈发惨白。    司祁突然就觉得压腿上的几个小袋子寒凉刺骨,倒不是怕,而是眩晕,司祁觉得自己眼前的事物全开始打转。只剩苏莺语抓他那只温暖的小手,依旧能清楚感知。    这群山匪也没料到景象会如此刺激,大半经不住事的都跑远了些呕吐起来。司祁坐在原地不动,眼一眨不眨地看,可也过了好半天那阵晕眩才散。    苏莺语就在他旁边,也不挪动,她看着司祁,这边的仙谬却收起了扇子,半蹲着在看她。    另外那几辆装货的马车其实离他们并不是很远,血水慢慢地流淌而来。司祁虽然还觉得身上疼,但看一眼那仙谬,就觉得来气力了,一咬牙,扶着苏莺语站了起来。    只有些一瘸一拐的,还是一身桂花味,狼狈不堪地,和以前一样。    “悉听尊便。”司祁说道。    “绑你们上山吧,永远别下来那种。”仙谬边笑边看苏莺语,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司祁便眯起了眼,眼神里有些危险地光。    ……    京城皇宫    世说,女为悦己者容。    惠和贵妃赵渃今日一身鎏金朱红衣,牡丹纹,祥云边,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宫人撑着伞,她妆容精致张扬地仰起脸,看着灰蒙蒙的天。    她只为己容。    本是无目的闲逛,此刻却是又行至永乐殿,那里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仿佛有主子和没主子都是一样的……    淑妃对外称染风寒,恶疾抱恙,就被一直隔离在永乐殿中。    而陛下这一个月就守在永乐殿里,这些话也就哄哄那些忙得焦头烂额的官员和民间百姓。    惠和惠妃反正不会信,她知道苏莺语没在永乐殿里,皇帝也没在,他们甚至没在皇宫。    惠妃鼻子一酸,猛地却想起了五天前苏莺语跟她说的话。    “听说赵家前几年打仗的时候学得了一些秘法?”    “希望这些秘法是真的有用。”    苏莺语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睨着眸,有几分不屑和轻蔑,但表情里更多的意味却是威胁。    赵渃知道自己心里伎俩多,她一开始还以为那个鬼胎皇子会算在自己名下,可她就是没想到皇帝能那么偏心,算给了苏莺语。    当初借着平治帝落水而施的法,本意想让平治帝变得易于操控,却因为第一次做,手忙脚乱给弄错。    结果就是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一个眼里除了苏莺语就容不下人的大麻烦。    ……    惠和贵妃动了动手指,指尖隐隐透着些黑气,心浮气躁,她突然想去见见皇后。    她家三代人以来,都守着大梁朝北边疆的地,北方蛮夷,战场上什么法子都用,机缘巧合中却是有习得一些秘法。    但秘法也是禁法,因为它们无一样不是以生命,以鲜血为祭。    当初为了养一个鬼胎,无人发现的冷宫里,苏莺语身边的宫女,皇后身边的宫女,贤妃,一个牵扯颇大的伶人……    贵妃蓦地驻足,停下思考,她已经数不清折进去的人命有多少条了。    “去椒兰殿吧。”    她一下转回了身,声音清冷淡泊,仿佛没丝人气。    雨点打在青石板上,冲荡泥尘,它便发着亮,反着光。    皇后从那天起就被软禁在了椒兰殿,赵渃想到,反正没人会再在意一个不是皇后的女子,慢慢消失也不会怎么样……    她的指甲染的也是正红色,可指尖却是黑色的,从指甲下,皮肉里渗出的淡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