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一直到晚上,杜箬兰醒了又晕,晕了又醒。
眼看天都黑了,她心里着急,同时又有一丝自嘲。
重生回到十八岁,她是娇傲的,自信的,除了在男人身上碰壁,她觉得自己顺风顺水,利用重生的优势所向披靡。
只可惜意外来得如此之快,当躺在这个冷冰冰的泥地上,她才感觉到自己孤独又无助。
就像此时,消失了整整一下午,没人想起她,更不可能来找她,她孤零零地躺在这儿,要么自救,要么等死。
可是头好晕,都快要不能思考了。
重生回来才大半个月,难道就要丧命于此?
太可笑了。
她还没能弥补前世的遗憾,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
杜箬兰心不甘,满脑子都是前世那些回忆。
最开始的愤怒和痛苦,后半辈子的甜蜜跟欢笑,一帧一帧,一幕一幕,充实着她的脑海,填满她整个心房。
她想起了男人临终时说的那些话。
他说:“别哭,这辈子能有你做陪,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你没遗憾我有啊。
这就是我重生,而你没有回来的原因么?
杜箬兰心里难受得不行,想到前世的种种,心里默默叫着他的名字。
冉逸……
当这个名字在心里过了成千上万遍,杜箬兰听到一些声音,她努力辨认,是有人在叫她。
是他吗?
杜箬兰有些不敢相信,明明中午臭男人才训她了。
可当声音越来越近,杜箬兰确信,是他。
呜呜,总算过来找自己了。
杜箬兰感觉脑子清醒了一些,她努力想要做出回应,可惜只能发出一些细微的哽咽声。
渐渐地,声音近了。
她看见了一束光,紧接着灰色的人影向这边奔了过来。
杜箬兰笑了,在男人轻轻托起她的时候,她叫了一句,“逸哥。”
“先别说话。”
冉逸快速检查了一下她的受伤情况,脑袋无明显伤痕,衬衣破了,外套不知去向,后背上有一道巴掌长的口子,正在向外渗血。
“有没有想吐?”
冉逸摸了一下她的脉博,见女人晕晕沉沉地说不出话来,脱下外套将人包住背在背上,准备带她下山。
杜箬兰觉得眼前愰了一下,便贴上了男人温热的后背。
感觉到他背着自己,她心里瞬间被填满了,先前那些负面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逸哥,你总算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心肝疼……”
杜箬兰迷迷糊糊的,也不想分什么现实跟幻境了,心里有什么话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不过冉逸还是听见了。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才回乡半个多月,为何这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情话。
就算一见钟情,也应该有一个过程,但她没有,那灼热的目光,明媚的笑容,从一开始他就能看出这人对他有意思。
中午,她气着说不就少了两味药,他也听出来了,她是故意的。
故意写错,以此来跟自己交集。
这个热情似火的姑娘,将冉逸的心也扰乱了,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
山不高,下去的时候快多了。
冉逸要出林子的时候,山脚下有一群人打火把找来。
为首的是队长杜平忠,他在外出诊归来,刚好看见杜云海在招集人,问了下情况便一起来了。
出来找人的都是一些精壮汉子,那些媳妇姑娘们没来,只是站在院外看情况。
“冉家大孙子,人找着了?”
杜平忠远远看见冉逸,带着人迎了上去。
冉逸简单提了下杜箬兰受伤的事,便一路背着人回杜家老宅。
半路有人怕他辛苦想去接人,冉逸没让。
杜家老宅外围了不少人,大家看见冉逸都七嘴八舌地问情况。
冉逸没时间多说,让人帮忙烧些热水,他要及时处理伤口。
这会,杜平忠挎着药箱也来了,本想给杜箬兰看伤,却被冉逸拦住。
“还是我来吧。”
冉逸不等杜平忠说话,直接将药箱拿了过去,进房中将门都闩了起来。
杜平忠盯着紧闭的门扉,突然一声哼笑。
有冉家人在,的确没他杜平忠什么事儿。
很快,热水烧好了。
杜美美上前敲响房门,等了好一会冉逸才从里面打开。
“她身上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麻烦同志给她擦一下身,换身干净衣裳。”
冉逸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交代着。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冷硬深遂,神情专注的时候散发出一种非凡般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