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病毒传染源尚未得到控制,该区域封锁,所有住户如无特殊情况禁止出门,配合有关部门的工作……”
便利店内设立着一台电视,上面的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报道。
秋忱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被同事喊去吃饭。
午饭是饭盒,白白的米饭上放着几颗零星的肉,三条青菜,还有一包未开封的榨菜。
秋忱熟练的拆开封口,把榨菜全部倒在米饭上,连同肉菜一同一同搅拌。
“最近送来的盒饭真是越来越难吃了,难道厨师换人了吗?还有这肉小得我都吃不出肉味,淦他娘的!”坐在对面的同事把筷子直直插进米饭里,嘴唇抖动,似乎气极了。
秋忱在他抱怨的时候吃了三分之一,盒饭味道没变,是今天同事的情绪不对,他注意到同事脸色苍白,于是顺着他话:“确实难吃。”
他嘴上说难吃,可干饭的速度丝毫不慢,同事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模样,也重新把筷子抽出来,夹了一块肉吃。
这一吃就吃出了问题,同事神情一变,呸的一声吐出了吃的东西。
秋忱同时停下干饭行为,毕竟有人当着你吃饭时吐东西,任谁都吃不下去。
“怎么了?”
“我吃到蒜头了……”同事垂着脑袋,声音隐约在压抑着,有些神经质的重复着,“我吃到蒜头了……竟然是蒜头……”
“本来肉就那么少……还有伪装成肉的蒜头藏在里面……”
秋忱听到这差点笑出声,可是一想到他的饭盒不也是肉少蒜多,顿时生出了几分悲凉的感同身受。
好在他不讨厌吃蒜,还觉得蒜怪香的。
“你一时没看清,下一块夹到的就是肉了。”
似乎被秋忱安慰到,同事重新夹了一块吃,但倒霉催的,他竟然又吃到蒜了。
“啊啊啊!为什么又是蒜!!!”同事神情狰狞,他大力地拍桌,筷子被震到掉落在地。
秋忱头一回知道有人可以这么讨厌吃蒜的,这回他没有说什么,主要是怕对方又吃到蒜。
“对了,肯定是我眼神不好,分不清肉和蒜。”同事开始自说自话,眼白的血丝一根根凸显出来,“那我要眼睛有什么用呢?”
说着,同事用食指和中指戳进右眼,硬生生把眼珠子抠出来,鲜血从空洞的右眼涌出,染红一半脸颊。
同事的左眼注视着秋忱,眼里带着不加以掩饰的恶意,直勾勾的令人发寒。
秋忱和他对视片刻,憋出一句:“只剩一只眼睛就能找出肉了?”
这句话非常在理,同事怔住。
“你说得对。”下一秒,同事的左眼也被抠下来,两只眼珠子被他握在掌心,手掌收紧,瞬间受到压迫的眼珠子爆裂,发出吱的细响,粘稠的液体四溅,其中有几滴落在秋忱的饭上。
秋忱的饭惨遭横祸,这使得他表情愈发静默。
同事仿佛失去了疼痛的感觉,顶着两个血窟窿并没有影响他的日常工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秋忱所在的城市因为病毒感染源而封锁,大批居民都被严令禁止外出,他曾经见过有人因为工作出差,硬要坐飞机离开市区,结果一批身穿军服的人出现,被当场击毙。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发生,次数多了,城市逐渐就陷入死气沉沉的氛围中。
秋忱和同事之所以还能照常上班,是因为便利店被征用,需要他们为困在家中的居民送达生活必需品,水和食物。
从便利店收银员转换为跑腿的,秋忱没有丝毫不适应,任劳任怨的每天送货上门。
花费两小时从仓库搬运生活物品,水和食物上货车,秋忱把后车门关好,走到车前,同事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了。
“愣着干嘛?上车啊。”
同事脸上大片的血迹经过长时间已经干涸,黑红的两个窟窿正对着秋忱。
秋忱没有问他没了眼睛还怎么开车这种话,直接坐到副驾驶上。
车子就在一个敢开一个敢坐的情况下行驶着。
将车开进指定的小区,秋忱打开后车门,把提前分配好的食物拿了20份提在手里。
同事拿着必需品,两人从A栋的一楼开始配送。
每户人家都事先做好了登记,按人头分配物品,同事走在秋忱前头,走到住户门前按下门铃,然后把东西放在门口,住户之后自己会开门拿。
秋忱慢半拍,同事走到下一户时他还在后头,他这样也是为了图方便,按照同事放的数量跟着放就行。
106住户只放了一份必需品,秋忱放置一份食物在旁边。
这时从门缝飘出来一张纸条,秋忱捡起来看,是用红色圆珠笔写下的一行字,字迹潦草,能看出写字者很急切。
你同事是鬼!!!
此时同事的声音在秋忱身后响起:“怎么不走了?”
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又问:“拿着什么东西呢?”
秋忱淡定的说:“纸屑而已。”
他攥紧着纸条,在同事紧盯的目光下将纸条丢尽公共垃圾桶。
似乎因为捕捉不到他的异样,同事移开目光继续分发必需品。
秋忱看了一眼106的房门,接着若无其事的跟在同事身后分发物品。
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情况,他们分发完毕后回到便利店。
临近下午五点,秋忱等到和他换班的人来,拒绝了瞎眼同事载一程的好意,独自骑着共享单车。
路上他一手控制单车的方向,另一只手从袋子拿出从便利店买的热包子,咬了一大口。
那肉汁伴随着嚼劲的肉块一同涌入口中,秋忱脸上浮出相当幸福的神情。
中午那饭没吃几口,可把他馋坏了。
他住的老旧公寓楼,平时这时候楼下会有很多小孩在老人陪同下玩耍着运动器材,但如今规定不许外出,这里变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