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劳累了一天的顾凌草草地吃了点东西便上床休息。
慵懒地躺在单薄冰冷的床板上,百无聊赖地睁大眼睛看着结满蜘蛛网的房梁,深邃的眼眸中一瞬迷茫,一瞬愤恨。困意袭来,将眺望的目光收回,双手环抱在胸前,渐入梦境。
冷风一阵阵袭来,不断地侵袭着纸糊的窗户;闪电劈碎了夜空,一阵阵瓢泼透骨的大雨倾盘而下,给这不平凡的夜晚增加了一丝别有的神秘。
初来乍到,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极为陌生的顾凌,猛然从浅睡中惊醒。
似乎有某种指示在牵引着她抬头看向窗外。一看不要紧,细看能将人吓个半死。
恰在此时,一点惊雷劈下,为这沉寂的夜晚更添一抹动荡。刹那间,方才还是黑漆漆一片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只一瞬,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如初,只留下不断敲击着地面的雨落声。
顾凌快速地将自己隐藏在床幔后面,调整着呼吸,将自己彻底隐藏于黑暗中,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只见几个黑影在窗边不断地移动着,仿佛暗夜中的幽灵。为首那人长发飘飘,一看身形就知道是女子。
呵,还真是不杀死她不罢休啊。大晚上的来这么多人围杀她一个弱女子还真是看得起她。为首之人除了她那好妹妹顾茜雯还能有谁。知道来人是谁后,顾凌便冷静了下来,撑着头思考着如何对付这几个人。既然人家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不杀白不杀。在这个豢养死士是合法行为的时代,人命在当权者眼里不值一钱,死了就是死了。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在他们的眼中只是实现自己目的的一颗棋子,人命贱如草,这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不幸还是当权者的悲哀。
别人都欺负上门来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要是不知趣地躲着,那她也不用活了。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就这么死了也太不值当了;她宏伟大业还没开始,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顾凌一只手往头顶摸去,触手冰凉,原来是发簪,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拔下,拿在手中。接着便双腿用力一蹬,身手敏捷地往房梁上一跳,稳稳当当地趴在了柱子上。
顾凌屏气,冷眸盯着外边发生的一切。
只见似鬼魅般的黑影轻手轻脚地靠近窗户,用湿润的手指戳穿了纸糊的窗户,接着慢慢伸进了一根小竹管,缓缓地朝里面吹出迷烟,层层迷烟顺着空气的流动不断地房间里弥漫着,誓要将这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的角角落落。
“靠,迷迭香”顾凌暗自咒骂了一声。
“就这玩意也想迷晕我,真当我的医学博士学位用钱买来的?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瞧不起谁呢?让你们继续猖狂一会儿,待会定叫你们这些人叫苦连天。”顾凌唇角一勾,冷哼一声,无声地看着仿佛小丑一般的众人。。
黑暗中,几人轻声轻步地缓慢地推门而入,步伐轻盈,手拿武器,瞪着虎眼,目标十分明确,毫不犹豫地朝床边走去。
为首的女孩衣着华贵,身形娇小,愤恨地盯着床上鼓起的小山包,恨不得用眼神将床上之人杀死。只见她缓慢地举起手中的剑,脸上是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狠毒,那眼神仿佛淬了毒般,令人胆寒。越靠近那个“人形”,脸上越是接近魔怔般的笑容。
弑杀亲姐,虽说同父异母,但好歹还有一点点的血缘关系,就不怕午夜梦回被梦魇缠身?就不怕有报应?
“顾凌,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跟我抢男人,只要你死了,御哥哥就是我的了;只有你死了,御哥哥才会爱上我。”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向那恍若人形的被子。
白刀子进白刀子出。
“二小姐,我们,好像上当了。”黑衣人急促地黯然道。
“呵呵,就这伎俩也想来杀我。”顾凌的声音从远空中传来。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但顾凌发出的声音仿佛回声般响彻整个房间。
“呵呵,我的好妹妹,你就这么希望你姐姐死?你当真以为我死了你的御哥哥就会爱上你?别痴人说梦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就你这蛇蝎心肠,谁见了不得躲得远远的;谁会嫌命长去娶你这么个东西,祸害身边人不说,还祸害整个家族。”
隔空传音,这招数真是不错,原主简直就是个宝藏女孩啊,可惜啊,天妒英才,投错了胎。
“你这个贱人,出来,出来。”
“我出来干嘛,有本事自己找啊。”顾凌冷然无情地嘲讽道。
“顾凌,你出来,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顾茜雯气急败坏地向四周吼叫着,手中的剑毫无章法地砍着触手可及的东西。凄厉的尖叫声、泼妇般的做派令人目瞪口呆,此时的她全然没了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妥妥的一个市井泼妇。
“我的好妹妹,你说要是你的御哥哥看到了你现在这模样,仿佛疯狗般,你说他见了你后会不会绕道走?”顾凌继续冷言嘲讽着,继而毫不客气地厉声道:“顾茜雯,就凭你和你身边所谓的死士也想杀我,你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觉得我脑子有病会傻乎乎地站着不动等着你来杀?”
“我是没本事杀了你,你出来啊,躲着干嘛?胆小鬼一个,就你也配得上御哥哥,痴人说梦。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的废物一个,你就是个废物。你躲着干嘛?出来啊,出来啊。”
“呵呵,激将法?这么拙劣的手段也好意思用出来?不过嘛,既然来了,本小姐就好好地陪你们玩一玩。”声落人动,顾凌出其不意地从房顶一跃而下,直接扑在最后一人的背后。
那黑衣人只觉背后有一道凌厉的劲风向他袭来,待他意识生命即将受到威胁,想转身制服对方时,顾凌手中锋利得发光的手术刀已狠狠地抵在了他的脖颈处,令他动弹不得。
堂堂死士竟被府中人口中的弱女子要挟,简直是奇大的耻辱。黑衣人默默地调整内息,企图汇聚全身力量于一处将顾凌振飞。
顾凌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眸目一敛,再次收紧手臂,毫不犹豫地在黑衣人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微眯着双眸道:“我说了,别动,刀剑无眼,再动一下,就别怪我手滑了,下次可就不是留一点血这么简单了。”说完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语气一变,变得十分得真诚,令人不自觉地怀疑方才那威胁人性命、随时要取人性命的人不是她,“生命诚可贵,虽说你们是死士,但就这么死了,多可惜。是吧,我的好妹妹,一向以善良示人的你,不会就这么看着他们死在我的手上吧。”
“呵呵,拿他们威胁我,你是有多蠢,这些人都是爹爹给我的,杀了他们,看爹爹不扒了你的皮。再说了,他们要是当真怕死,也就不用当死士了。一个死士而已,死了就死了,别妄想拿他们跟我谈条件。”顾茜雯无所谓地道。
“一个死士,而已?死了就死了?”顾凌状似不经意地加重语气着重强调着,手中的匕首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话的黑衣人们,瞳孔一缩,脸色无一不变了变,眼中的失望肉眼可见。
顾凌勾了勾唇,虽说这些人都是顾家培养的死士,但他们首先是个人,是人就有感情,是人就不希望被人当作杀人机器,当作一颗棋子,用完便丢。
顾凌松开被她掣肘住的黑衣人,闪身倚靠在门框上,双腿交叠,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顾茜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愚蠢至极,都不知道那么聪明的原主是怎么死在她手上的?就这种只会依靠家族、仗势欺人的家伙,不用她出手对付,自己都能把自己给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