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谢氏,来到这种赏莲会自然是如鱼得水。
阮觅跟在这位清水巷的伯母身后,见她还没进门就被人亲亲热热的挽着手打招呼,一看就是关系极好,还有些仅是相识的,老远看到了便一脸笑容过来寒暄。
阮·人缘不好·觅默默学习。
应付一通,谢氏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不耐烦或者倦色,好似早就习惯了这些。她并没有像一般的初见者那般用有色眼镜看待阮觅,但也并不亲热,十分客气。
或许是自小生长在南方的缘故,这位夫人口音带了温柔调子,叫人时前面总缀着个“阿”。正如她此时浅笑着对阮觅说话:“现下人已来了不少,阿觅可想走动走动?”
这个走动是什么意思,阮觅自然听得出来。她想了想,摇头拒绝:“您去罢,我找个地方坐会儿。”
又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阮珍珍悄然勾起唇,正得意着,没想到阮觅直接看过来,瞧着自己,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姐姐在笑什么?难道是伯母方才说了什么话让你觉得好笑?”
霎时间,熟悉的窒息感涌上来,阮珍珍的脸僵硬了。
“呵、呵呵……妹妹怕不是眼花了?”
之后阮珍珍再也不敢看阮觅,直到同她分开来才抬起头。
阮觅闲来无事就爱“逗”阮珍珍,瞧着她跟在谢氏身后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的模样,无甚意味地笑了下,才收回目光,随便找了处地方坐。
听闻赏莲会来的不仅是鳞京本地的士族,还有许多从五湖四海赶过来求学的学子。他们或许是今年初到鳞京,也或许是许多年前就在鳞京住下了,这些受邀来到赏莲会的学子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声名大噪,学识过人。
这是什么?
大型目标聚集地!
阮觅坐在那儿,一双本来充满典雅意蕴的眼四处巡睃。活像是蹲在土里的傻狍子,抱膝不动,只一双眼机警又灵动。
前面传来笑声,人还没看到,阮觅鼻尖就萦绕着一股幽香,似兰若菊,清雅无比。
接着是七八个身段窈窕的士族贵女,互相打闹着向阮觅这边走来。她们容貌极好,妆容也不尽相同,或是樱唇一点,鲜亮明艳,或是眉尾一扫,远山青黛。
乍一看如神妃仙子,煌煌不可直视。
最后,她们在花架下的石桌前停下。
阮觅闻到的香味更浓了。她正坐在一丛巨大的花球下,被遮挡了身影,思考着要不要换个地方。
“听闻阮家大公子此次会来赴会。”
这声音有点熟悉,阮觅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另一人接话道:“早些日子陈家人就开始宣扬这事儿了,乐得不行。只希望不是什么骗人的把戏才好,不然不要说超过我庚氏,就连他自家的颜面都要保不住了。”
说话的人出身庚氏,去年才举办了赏莲会,自然不想看到死对头陈氏的赏莲会办得比自家出彩,于是一个劲地在那儿唱衰。
“你别这么说,我听着倒是挺真的。还听说啊,阮家大公子在信上说,要带一位妹妹过来?这可就稀奇了,难道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不成?怪叫人好奇的。”
“特意提起,肯定说明大公子极为疼爱这个妹妹,真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
“胡说!”
提及鳞京风云人物,总是免不了一些少女情愫,几人一下子就打闹起来。
忽地有人问道:“英娘,你们两那赌局怎么样了?”
人群倏地静了,似乎都在等这“英娘”说话。
过了许久,阮觅都屏息凝神好一会儿了,英娘才不紧不慢开口。
“以前也没见你们好奇心这般旺盛。”
她似乎是这群人的中心,说话有些刺,直来直去,还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语调。
只是,这声音也有点耳熟啊。
阮觅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这是那回在碧海茶馆遇上的人。有了点兴趣,阮觅便厚着脸皮没有挪动,继续听着。
“你们要是感兴趣,也大可来试试。”这道温柔些的嗓音,应该就是开头说话的那个人,中书令嫡次女曹雪冉。
她一说话,众人都笑了,只是谁都很有眼力见的没真说要试试。
“那书生叫什么名儿来着?”
“魏驿蔺。”段意英,也就是那个英娘淡淡回答了这个问题。
“名字还挺好听的,听说人也长得极是不错?”
“自然长得不错,不然英娘怎么看得上眼呢?”
“雪冉,你何必同英娘争,天下貌美男儿千千万,姐妹情分可是独一份的。”
这些人七嘴八舌,曹雪冉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笑着看花。
直到段意英打断,“够了。”
“不过是个穷书生,长得好些罢了。看上了,也只是个玩意儿,也值得你们这般吵吵闹闹。”
静了一瞬,脑子转得快的,很快聊起了别的话题,只不过后来段意英同曹雪冉二人再也没开口说话,显然情绪不高。
瓜之大,一只猹,吃不下。